“所以說,難免也帶了些情緒,但是無論如何,我也知道,把這些情緒帶到工作中來是不對的!”

周林拎起一瓶啤酒,“霍同志,還有這位同志,這瓶酒就當我給二位賠個罪!”

霍千里連忙道:“周主任,咱們沒那套,不必了不必了。”

“這是我的誠意!”周林一仰脖子,噸噸噸,一瓶啤酒見了底。

嗝兒~

一個響亮的酒嗝之後,周林又道:“在那之後,因為這種事又去要挾我的這個下屬,就純粹是更加過分的事情,但是霍同志,咱們說句老實話,換做你我,我們頂頭上司的夫人當面開了口,誰敢頂著啊!”

霍千里平靜又沉默地看著周林,一旁的餘大同倒接了話,“周主任你說得對,這個確實也是沒辦法的事。”

“是啊!”周林順勢嘆了口氣,“好在沒有釀成大錯,還有補救的機會。霍同志,這位小姐,這位同志,你們放心,明天再勞煩二位來一趟,只要政策符合,絕對沒有問題!”

“我家那口子的事,過幾天請霍幹部賞臉,我再帶她當面跟你道個歉。”

說到這兒,周林頓了頓,“今天晚上,她捱了我一巴掌,估摸著沒幾天消不了,就沒跟著出來。”

餘大同連忙道:“說幾句就是了嘛,都是兩口子。”

“都是我治家不嚴,下手不重不行啊!”周林面色一肅,“不論如何,今天也是我們的錯,霍同志,這瓶酒,算是我個人的道歉。”

說著他又拎起一瓶酒來。

“等一下!”

霍千里伸手按住他,意味深長地微笑道:“周主任,事情過了就過了,圓滿解決了就好,一起喝一個。”

說著他端起酒杯,周林也沒換,還是豪邁地仰脖子吹了一瓶。

事情解決,周林也沒有趁機留下來加深一下感情,乾脆地領著那個中年婦女走了。

看著兩人的背影,餘大同感慨道:“還是有好人啊!”

霍千里看了江清月一眼,江清月笑著道:“我看不懂,但我看得出來不是那麼簡單。”

霍千里輕輕吐出兩個詞,“定性、切割。”

江清月默默思考起來。

對跟著韓致遠和一幫師兄師姐聽過見過的霍千里而言,周林隱藏在正直誠懇外表下的心思不難猜。

其一,將這件事情定性成因為他老婆個人品行問題,而不是整體工作作風問題;

其二,將這件事情跟招生辦做一個切割,都是她老婆的問題,招辦只是被連累的,要處理就處理他老婆,但他才是他們家的基本盤,只要不牽連到他,他老婆那個位置隨時都有可能恢復。

至於這個周林本身是不是好人,這不是他判斷的,該由組織來判定。

江清月稍稍一琢磨,點了點頭,“大概明白了。”

餘大同疑惑道:“明白什麼了?定性?切割?切什麼?”

霍千里扶了扶額頭,“餘老師,跟你商量個事兒?”

“你說。”

“今後這種場合,咱多吃菜,少說話?”

餘大同:.......

他再是老實本分,也聽得懂自己好像犯了傻了,也不生氣,端起酒杯,“要得,我老老實實教書鬥是。”

三人笑著碰了一杯,霍千里望著窗外周林即將消失的背影,輕輕一笑,自己這一關他是過了,但真正的難關還沒來呢!

......

走出夜宵店,周林心頭一鬆,總算是過關了!

他看著身邊的中年婦女,幾句收買人心的話說得對方感激涕零。

揮手讓她回去,周林默默點了支菸,回頭看了一眼夜宵店的招牌,依稀還能瞧見霍千里那桌的輪廓,心頭又忍不住湧起一陣屈辱。

在解決之前,就想著只要能辦好,幹啥都願意;但當真正如願解決了,他又對過程不滿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