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輪滾滾向前,夾雜著塵埃無數。

霍千里靠在中巴車的座位上,抱著一個揹包,閉目覆盤著這一次跟藥販子的暗戰。

周貴沒出啥大問題,暈了一會兒就醒了過來,詹寶興趁機潑他一盆冷水的願望遺憾落空。

藥販子們得知事情經過,失魂落魄地拉著貨走了,根本沒人敢提反悔的事,提上一句絕對走不出虎山村。

其實仔細算算,他們並沒有多大損失,即使這個價格收購,依然是有得賺的,只不過比預期的少了許多罷了。

但就是不知道心理上的創傷要多久才能恢復了。

霍千里並不心疼他們,趴在虎山村身上吸了這麼多年血,吐兩口出來不算啥。

而且,這還不算完,在當天丹參賣完之後,本著物盡其用的原則,霍千里順勢組織了一次臨時大會。

會上的主題就一個,趁著記憶還鮮活,用生動的事實,揭露藥販子的險惡用心。

也是藉機給合作社的村民們敲個警鐘,明年別再看著別人出點高價就被忽悠了。

好在周貴已經走了,不然瞧見這出“鞭屍”的場面,估計還得再暈一次。

這一通折騰,費心費力,但對霍千里和虎山村而言,好處多多。

第一是解決了合作社之外各組的藥材銷路問題,避免了其餘村民本就脆弱的經濟遭受進一步損失;

其次是避免了合作社與非合作社之間的對立,消除了村子分裂的隱患;

再一個是藉機拉近了跟一組、二組領頭人之間的關係,為後續村子各項事務處理打下基礎;

還有就是藉機給合作社這種訂單農業模式可能面臨的毀約情況做了一個預演,避免了明年行情上漲,村民這頭毀約的情況;

最後一個就是讓合作社的成員嚐到了甜頭,今後在合作社內部的各種政策,阻力就能小上許多。

唯一的問題就是,顧剛怎麼處理。

身為合作社成員,吃裡扒外,拿著外人的好處幹著對合作社有害的事情,是不能簡單揭過的。

但怎麼處理,是個大難題。

就在霍千里焦頭爛額的時候,顧大強卻不以為意地拍了拍胸脯,說這事兒交給他了。

霍千里簡單一問,這才想起先前江清月跟他提過,這些日子又被他忙得忽略過去的,農村裡一個極其重要的關係:宗族。

既然有他們出馬,霍千里也就放下了心。

接著他忽然心頭一動,叫上江清月去了一趟顧剛家裡,找到了許豔婷。

他告訴許豔婷,如果想要離婚,可以借這個機會,村上可以為她做主。

沒曾想,許豔婷考慮都沒考慮,只是搖著頭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一輩子都這麼過的。

然後便抱著孩子,輕輕晃著,走回了那個光線暗淡的屋子。

乾脆得就像拒絕了一碗素面,淡漠得就是在過著別人的生活。

想到這兒,霍千里睜開眼,嘆了口氣,原本輕鬆的心頭,壓上一絲煩憂。

不過隨著錦城漸漸接近,他的心情也慢慢好了起來。

畢竟不管怎麼說,虎山村的發展,也暫時到了一個可以稍稍緩一口氣的節點。

合作社成立,跟藥廠合作展開,去年收成銷售完成,接下來就是熱火朝天的新一輪建設期了。

有上下齊心,有胡老坐鎮,未來可期!

在這個時候,他回錦城,就是想請老師、何教授以及夏總吃個飯。

因為時間緊,而且又是私事,也就沒帶顧海濤了,反正湯玉軒手上那點待人接物的本事,也夠這小子學的了。

在村子裡的時候,霍千里就跟老師韓致遠以及何教授都提前聯絡好了,只是夏晚晴那邊畢竟事務繁忙,目前還只是待定。

車子緩緩停靠在錦城,霍千里坐著公交回到自己的住處。

這個住處,其實就是他們四個同校駐村的人商量好了一起在學校旁邊租的一個民房,那時想著每週回來能有個落腳的地方,一人兩三百一月,也就還好。

霍千里開門走進,屋裡的人都愣了,繼而響起了略顯誇張的激動叫喊。

三人都趕緊圍上來,拉著霍千里問東問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