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全語帶憤怒,“確實!老子一來才曉得,他們居然在搞這些事!”

“那王鎮準備......”

“我們兩兄弟這麼多年交情了,就莫客套了,我懂得起,你放心,這個事情我絕對會秉公處理。”

“哎呀!有王鎮這樣的領導,真的是我們的福氣啊!王鎮晚上坐一哈?”

王安全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不了,時間緊,要把事情處理好噻。”

電話那頭的周貴聞絃歌而知雅意,“對對對,那就不打擾王哥,等結束了我們再好好聚。”

掛了電話,王安全的臉色迅速恢復了平靜,回想起在虎山村霍千里跟他的交待,打了個寒顫。

狗日的大學生,心比老子還黑!

......

睡眠,是相對貧瘠的農村裡為數不多十分充裕的東西。

天黑得早,又沒啥娛樂活動,床也經不起天天折騰。

在這樣的情況下,看熱鬧的確成了一件可以牽動絕大多數村民心緒的事。

但對於三組的村民來說,這樣的熱鬧可不是他們想看的。

從昨天傍晚開始,他們就陷入了動盪的迷惑中。

先是鎮上要取消村裡合作社的話傳得有眉有眼,還沒等他們驚慌失措地衝去村委會問個究竟,接著便聽到霍幹部擺平了那個鎮上的大官,一起有說有笑的訊息。

大家也不曉得哪個傳言是真的,更不清楚這到底是咋個回事。

有膽大的按捺不住的跑去顧大強家裡問問,顧大強卻只是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明天就知道了。

就這一句話,天曉得昨天晚上三組有好多人沒睡著瞌睡!

為了照顧村民早上田間勞動,開會的時間定在十點。

但是不到八點,村委會跟前的壩子裡已經或站或坐地聚起了幾十號人。

以三組居民為主,也有一些其他組的村民。

其他組大多都是些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反正自己也沒撈著好,隱隱希望三組這事兒也黃了。

“你說,鎮上到底得不得把合作社攪黃了?”

一顆大槐樹底下,一個三組的漢子用胳膊肘撞了撞身邊的人,小聲問道。

“我哪兒曉得!”身邊人嘟囔一句,接著道:“不過我覺得不大可能,不是說後面霍幹部已經把那個啥子鎮長降服了嘛!你看這兒桌椅板凳擺了這麼多,要是黃了他們吃飽了撐的嗎?”

“錘子!霍幹部就是個村幹部,人家鎮長是鎮幹部,官大一級壓死人曉得不,鎮長要是想搞破壞,他霍幹部憑啥子攔得住嘛!這些啥子桌椅板凳費得了啥子事嘛!”

身邊人扭頭看著他,不耐煩地道:“你日媽到底想不想合作社搞成嘛!說你媽些陰陽怪氣的話給哪個聽?合作社要是黃了你可以撿耙活(撿便宜)嗎?”

漢子被罵了一頓,悻悻地癟了癟嘴,“光靠想有用嗎?老子還想天天打牌都贏錢嘞!得不得行嘛!”

話不投機半句多,二人沒聊上兩句便分開了來。

村委會的壩子裡有兩棵樹,一顆是槐樹,另一顆,好吧,也是槐樹。

另一顆槐樹下,兩個婦人正在說著話。

開口的是一個二組的村民,“劉嫂嫂,你屋頭還真同意把地交給村上了?咋個想的啊!”

“這有啥不好想的,別個霍幹部說了,第一,收地不是全收,我們還可以種一些;第二,交給村上的地算是租給村上的,地還是我家的,存錢懂得起噻?霍幹部跑去城裡談了一家醫藥公司,他們還免費提供肥料這些,種地還給工錢,種好了他們直接來收。一斤要比我們自己去鎮上賣高一大截!肯定是把土地交給村上划算噻!”

二組的村民聽完羨慕不已,接著想起眼下的情況,心裡好受了不少,幸災樂禍地笑著道:“這麼好的事,那為啥我聽說昨天鎮上來了領導,說是不許搞這個合作社吶?”

“放屁!”婦人急了,“我不是說你放屁哈!我是說哪個傳這個話的人放屁!我們弄我們的合作社,管他鎮上啥子事?他們又不給我們發一分錢,還不許我們自己掙錢嗎?”

“鎮上的不經常幹這些爛事嗎?我覺得這個合作社搞不成的!”

“不可能!有霍幹部在,絕對不可能!”

......

“憑啥說不可能?”壩子另一端,一個一組的老頭吧嗒著煙桿子,噴出一口煙霧,癟嘴道:“從頭到尾,這個事情都是那個大學生和大強娃在那兒說,我們沒看到過其他的幹部,也沒見到紅本本檔案,說得再好聽都沒得用,哪有那麼好的事情會落在我們腦殼上。你們莫想那麼好,老頭子這把歲數了,吃的鹽比你們吃的米都多,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