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沉吟道:“一龜之過,不宜牽連太過。只是這一代和下一代的黿龜就不要服役了,全部放逐淵底。將所有的龜蛋取來,孵化出來交給七殿弟子培養,咱們從頭開始。”

眾人躬身道:“殿主仁慈。”

殿主離開,一行人陸陸續續跟上。

湯昭附體的搖光跟著走,但他自己並沒走,而是身體輕飄飄,向上抽離,好像要醒來。這是要離開了。

眼見周圍光影扭曲,水波和天糊作一團,一切都模糊了。

混沌中,就聽有人大叫:“別忘了千年前,劍客是怎樣毀滅……”

戛然而止。

湯昭恍惚睜開眼,猛然坐起。

四面白牆,下方一榻,頭下一枕,又回到了舊淵的夢館。

這是……

夢醒了?

湯昭扶住額頭,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不是說好體驗鑄劍的嗎?剛剛在夢裡經歷的那些是什麼?

龍淵的歷史嗎?

而且還是黑歷史?!

最後的結局,雖然是現在的龍淵這一方面贏了,但那場理論爭端並沒有分出輸贏,後面沖天而起的龍吟和磅礴降臨的龍威,反而暗示著正義的一方被壞人謀害了。而最後未完的話更藏著令人深思的過往……

這些,都是龍淵主動放出來給人看的嗎?

他們圖什麼?

倘若不是龍淵的話,那又是……

湯昭坐在床上,仔細回憶,只覺得鑄劍的過程都快忘了,就剩下龍淵前的那一幕歷歷在目,真有些刻骨銘心的意思。

衣襟一動,一隻烏龜慢吞吞從衣角下爬出來,和湯昭對視。

雙方互瞪,但一時沒說話。

良久,湯昭突然道:“你是哪一支?”

被放逐至淵底的那些,還是留在龍淵的龜蛋?

烏龜打了個哈氣,道:“我可不懂你這句話。”

湯昭道:“你既然不想說,為什麼又給我看這些?好,我去問問其他龍源的人,他們派出來的烏龜都可靠嗎?”

他推開門,順著樓梯來到上方,舊淵史館中沒人,只有那些精製的壁畫靜靜不動,畫上的烏龜栩栩如生,這時再看,有些意味深長的意思。

他靜靜地從尾走到頭,再看了一遍壁畫,然後再次重複道:“不過,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呢?”

說到這裡,湯昭有些納悶——我好好的來參加符會,最多想給山莊爭口氣,也給自己撈點兒紀念品,結果會還沒上,都遇到什麼亂七八糟的?

這時,烏龜趕上來,扒著他的衣角往上爬。湯昭腳步一頓,也沒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