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大聲吼叫,外面卻寂然無聲,明明陽光還好,從窗戶外照進來滿地金黃,他卻覺得渾身發冷,如墜冰窖。

身後那個人道:“你喊什麼?難道想把人招來?招是招不來的,沒有人會管你。我之所以不讓你喊叫,是因為噪音對我的耳朵不好。你要是不喊就說不出話來,我讓你先喊一個時辰再說話如何?你要是喊不到一個時辰,我就把順王的舌頭割下來。”

安先生驚怒交集,喝道:“不可對王爺無禮!你們是什麼人?有什麼目的?”

背後那人道:“我們是誰不要緊,我是來問你話的,當然也是問順王話。你們只要如實回答,我不但不傷害你,還可以把順王治好。可是你們要不配合,那我們就不好意思了。也別覺得能說謊哄騙我們,現在順王和你都有人審問,你們的話可以互相印證,要是能印證合拍自然為真,要是互相矛盾……我是相信先生的,所以必然是順王在說謊,對說謊的人我們都不會客氣。”

這時,安先生突然道:“原來閣下是雲州來的?”

背後的人毫無波動,道:“你可以儘管猜測,但是要老老實實回答我的問題。如果再三兜圈子,那可是不把順王殿下放在眼裡了。”

安先生心想:應該是雲州來的。

作為順王的智囊,他智慧不下於任何人。如今看起來無力,只是因為順王突然崩潰,對他形成了致命打擊。不然他早在做攪動風雲的大事了,豈能這麼蹉跎?

想清楚是雲州來的,安先生稍微鬆了口氣,雲州是高遠侯做主,那邊的口碑不錯,下限比一般人高一些。當然只要進了場,最好還是不要相信任何人,但有下限的人突破下限還要做自我建設,總會遲一拍,這也是個掙扎的機會。

背後那人直接問道:“聽說你們原本做大事,是要做什麼呢?”

安先生一凜,道:“我們沒有……”

那人打斷道:“你稍等一下,我們溝通也有個延遲,順王的耳朵一會兒會送來。”

安先生驚怒焦急,只覺得剛剛自己想錯了,不管對方是不是來自雲州,下限是一點兒也沒有,忙道:“我們要做大事!”

背後人道:“真是的,我趕時間,你卻一直說車軲轆話,顛三倒四的,這怎麼好呢?如果有下一次,就直接割鼻子好了。割耳朵能用頭髮遮擋,沒有鼻子就是‘望之不似人君’了。”

安先生一凜,心想:既然這件事叫他們知道了,將來必要翻臉,他們說的話還可信麼?

但此時他還真不能拿順王的鼻子、耳朵去賭,所以並沒有虛言說“哪有此事,我們是大忠臣”之類的,道:“我們有一個計劃,在十五那天當著天下諸侯的面把太后殺死皇帝的事揭露出來,然後推翻他要立的小皇帝,請順王殿下登基。”

這個陰謀,說是大事,那真是天下第一大事,但若說小事,也就這麼一句話而已。

老子要把現任皇帝砍了,自己做皇帝。

謀反說白了,不也就這麼一句話嗎?

但是怎麼把這句話實現,才是最困難的。

你說太后殺了皇帝,沒資格當皇帝,太后已經失了德行,不配為太后,也不配再立皇帝,這個道理不錯,但是能在太后面前把這句話完整的說出來就不容易,在京城是皇家的地盤,兵馬都在皇家手裡,現在就在太后手裡,一個外來者憑什麼多口?

他身後的人冷笑道:“你這大事恐怕不能成。別人不說,國師如何許你們搗亂?”

提到國師,安先生臉上露出了一絲奇異神色,道:“國師固然不許我們搗亂,他也不許其他人搗亂。只要拿捏他的規律,對付他其實是很簡單的。只要把他隔開一段時間,趁這個時段把太后殺死,再把能當皇帝的人都殺了,他出來之後就只會尋找眼下最能坐穩皇位的人當皇帝,也就是我主了。到時候他反而會主動維護我主的大位,成為我們的臂助之一。我們再利用他把那些反對的人除掉。”

背後人難得沉默了一下,道:“你是真不把國師當人啊。把他關起來,殺了他保護的人,然後依仗身份反手驅使他給你們幹活。你們還記得他擁有什麼力量嗎?但凡是個人,他能忍嗎?”

安先生道:“可是國師他本來就不是人啊。把他當人看才是自尋煩惱,我們只是正常的使用它罷了。”

身後人道:“你好有底氣啊。太后都不敢這樣篤定,你們是如何得知他的本質,又怎麼知道他行事規律,有把握掌握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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