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剛剛由乾劍扔下一顆天雷,現在所有人都好像被鎮聾了,雅雀無聲。

昊天大祭司默然不語,頌天大祭司嘴唇微動,似乎在說:「荒謬、荒謬……」其他大祭司神色各異,有的興奮,有的悸動,有的質疑,也有的越發憤慨。

然,還是心動的多。也應該是心動的多。

最終還是昊天大祭司開口道:「不是我不信任你們,實在是此言匪夷所思。總不能你說我們就信。這……這……」

乾劍道:「成與不成本來就是要證明的。長樂會證明給你們看。我只要你們回答,如果當真能救所有人,靈界那邊全都把這個機會白白放棄,將萬萬人打入死地,只為了讓百萬子弟出海,生死未卜嗎?」

這時頌天大祭司脫口道:「有何不可?」

這句話太過直白,連旁邊的天魔都側目。這時,和巽劍一起從天外回來的呼天祭司開口道:「我看也未必不可以試試。我想我是親眼看過長樂的水平的。我要說一句,我是真覺得長樂真正的大用還是在地面上。」

他耐心道:「我倒不是說他在船上沒有,相反肯定有大用。但我聽說這孩子最強的庇護是需要付出代價的,也就說最強的發揮只有一次。最好在一次之內發出一錘定音的作用。他如果在船上,因為船本身的防護與那侵入世界相比實在微不足道,他就算庇護了一次也難以再庇護第二次。等他去了,將來那船折戟沉沙還是風險極大。然而若他能把這一次寶貴的機會用在地面上庇護世界,則徹底解決了問題,誰也沒有危險。就也不枉這麼一個神賜的天才了。」

他說的有理有據,或許因為他是天魔那邊的人,所以說服力更大,天魔最頂層的人物裡面也有人輕輕點頭。

然而這時頌天站了起來,回頭冷聲道:「呼天,你這是怕死?」

不等呼天反擊,昊天先喝道:「頌天,你今日怎麼了?坐下!」

頌天這才坐下,這時震劍冷笑道:「頌天大祭司,您怎麼急了?要說你可真是個仁義大聖人啊。我們這裡的聖賢,做到頭了也不過願意捨生取義,急他人之所急,想他人之所想,還沒有那個別人不讓他送死,他反而急眼了的事兒呢。您做到了,這不是聖上加聖嗎?您這麼著急,好像全副身家都在船上壓著呢?」

昊天大祭司又道:「震劍殿下,你也說多了吧?此時大家互相理論而已,還要誅心嗎?」

震劍稍稍拱手。

乾劍悠悠道:「昊天,我知道你們那邊為了大船花費了太多心血,叫你們改弦更張是捨不得的。我們也沒打算叫你們放棄,雙管齊下有何不可?在遺珠計劃上,之前我們說好的財貨支援一點兒不少,就讓你們好好準備上天,甚至我們還可以撤回自己的人,讓你們多上幾個人去,又能叫你們多活不少子弟。到時候危難之際,船可以先走,長樂留下奮力一搏。倘若失敗,正好原計劃不改,你們的種子不滅。倘若成功,大船也能返航嘛。豈不皆大歡喜?那船留著也一時半會兒不會朽壞,將來或還有用呢?」…。。

這話也算真的兩全其美了,對面也有好幾人心動,震劍敏銳的發現那頌天還是憤憤不平——沒有猶豫,沒有心動,只有不快和不安,那不安也不是患得患失,而更似是真的害怕萬一計劃得到實現,更用兇狠的目光暗掃這邊的長樂。

震劍都有些奇怪:看來這傢伙就是「飛船派」的頭子了。他們到底在飛船有什麼利益,看得比性命還要緊?而且是壓倒性的要緊,都說到這個地步了,救命的繩子就在眼前,一絲猶豫也沒有?

不過看來昊天大祭司不是那種極端飛船派,他沉吟片刻,道:「螻蟻尚且偷生,大難臨頭,我們這些人也難免暗生恐懼,有這樣的機會,我

們怎麼會一再拒絕呢?那就雙管齊下吧。我聽說長樂發動劍法也是消耗資源的,我們也不會白拿,靈界的好材料還是有一些的。你們這邊支援我們造船,我們這邊支援你們開展計劃。有什麼需求你們可以提。不過飛船減少人數那是不必了,之前商量好的怎麼可以變卦呢?就按照之前商量好的份額分配吧。」

人間這邊聽他專門提到船的名額不減少,心中冷笑。坤劍這時開口道:「說起那飛船,我們還是一直有疑慮的。之前救生艇表現可不如預期啊。就一兩個外來的怪物就把船拖下去了,完全沒有還手之力,就算換成大船又怎麼樣呢?所以對我們來說,這大船的計劃實在不牢靠,與其讓自家孩子在虛空中被吸取生命,屍骨無存,倒不如留下來,一起生,一起死,也還能結伴上路。所以我們對那個船的計劃興趣已經不大了,你們不用不好意思,名額都拿去,我們又沒說斷供。」

這回反而是呼天大祭司道:「話可不能這麼說,雖然救生艇遇險,但真正的大船可不會這麼脆弱。你們只管放心好了,一定無礙,我們也不會拿自己的孩子這麼冒險。」

震劍搖頭道:「問題就在這兒。救生艇不好了,你們吹大船,可是直到今日我們連大船都沒好好看過,試航更是一次也無,這怎麼叫人放心?是你們防我們太甚,還是那大船真是花架子,經不得看?我們讓長樂大大方方站在這裡,還叫你們親眼看見了他的能力,這才來說服你們,可你們只會虛空畫餅。看來你們比我們心虛啊。以我說,要麼就讓我們一起上船看看,那麼多劍聖劍仙睜大了眼睛看個仔細,知道這是可靠的船,要麼我們就退出,誰敢讓孩子做紙船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