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2 興王(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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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興王,生母寒微,當初先皇殯天的時候才一歲,一直養在深宮,甚至沒有出閣讀書。一直到皇帝親政之後才封了王,因為年幼還不曾分府,各種場合也不見他人影,簡直就是個透明人。一時出現在眾人面前,若非太后叫了他的封號,眾人可能能認出他的人連一隻手都不到。
那麼這種場合太后突然帶了興王來,還是和太后同車而來又是什麼意思呢?
太后這才讓眾人免禮平身,並未上樓,而是拉住了興王——這個動作讓這少年很緊張,臉色更白了,卻不敢拒卻:“今天皇帝本來要來,但是偶然身體不適。哀家本只讓他安心休息,皇后也在宮中照顧他。他卻還惦記著這邊煙火會,惦記著與民同樂的慣例,不肯叫萬民失望。因此他派了興王代替他前來。興王自然也有他的車駕,但哀家想,就這麼一段路,我們孃兒倆何必還分兩輛車?正好一個車上說說家常話,因此就同車前來了。”
孃兒倆?
扯淡!
樓前眾人不止一個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太后和興王什麼時候論孃兒倆了?
雖然禮法上來說,興王也是太后的孩子,但太后可從沒表現過一點兒認這個兒子的意思。大家基本上沒見過興王,但都見過皇帝的另一個弟弟思王是怎麼畏懼太后如虎的,可想而知,這個曾經臨朝稱制的太后對待非親生的皇子絕對稱不上慈母。就算是現在,興王的表現也明顯對太后怕的厲害,恐怕根本不想和太后同坐一輛車來,只是被勉強罷了。
所以太后說什麼孃兒倆、說說家常話這種話著實可笑。
但她的話可笑,但表現出來的姿態一點兒也不可笑。
能在這座樓前混個位置的人政治敏感性絕對不低,仔細想想太后表露出的姿態,再想想這幾天的戒嚴和混亂,以及太后所提到的“皇帝生病”,連在一起想,令人不寒而慄。
誰還沒讀過史書啊?
“臣啟太后——”
就在太后要攜著興王的手登樓時,突然有聲音傳來。
王飛站在隊伍裡,一直懸著心,這時聽到有人出頭心砰砰亂跳,往旁邊一看,竟然是壽王。
壽王看起來精神煥發,倒比之前闖道宮時看著狀態更好些,上前道:“君父龍體欠安,萬民何其惶恐不安,豈有心再縱情享樂?不如暫停此煙火會,罷雜戲,改為為陛下祈福。”
太后揮手道:“皇叔言重了,皇帝雖在病中,還顧念百姓安樂,特意吩咐不要因他之故驚擾百姓歡度元宵,他囑咐興王代天子出席,這就是旨意。往日皇帝怎麼做,今日興王也怎麼做便是。不必再說,即刻點燈。”
說罷,她拉住興王的手登樓而上。
太后堅持走流程,皇親百官自然也只能跟著走流程,列隊一起上樓。
這時樓下花燈全部點起,有圓燈、彩燈、荷花燈、骰子燈、走馬燈、萬歲燈、太平燈……種種燈火五光十色、火樹銀花,堆在一起彷彿金銀山一般。那旁大戲開鑼,鑼鼓喧天,絲竹悠揚,慶典拉開序幕。百姓終於等來了熱鬧,無不歡呼喝彩。
樓下百姓快樂洋溢,樓上的氣氛卻暗潮洶湧。
太后入座,給皇帝留的位置自然空著,卻單獨給興王留下一座,位在龍椅的另一側,僅比太后稍次,還在諸王之上。
如果有講究的話,這個位置應該是太子的位置。
樓上一時十分安靜,好在樓下夠熱鬧,各種嘈雜的聲音傳來,倒能遮蔽一二。
太后終於笑道:“今日元宵佳節,當真好熱鬧,人來的也不少。各位皇親,朝上眾卿,這都是常見的,唯獨外州來各地諸侯倒是沒見過。不妨過來見一見,哀家和興王也認識認識。”
眾人聽得眉頭暗皺:太后要認識外州諸侯,已經逾越本分,但考慮她是曾經垂簾的女主,還政不過一年,皇帝雖然大婚親政,但常常主動參考太后的意見,所以倒也不是不能含混過去,但讓興王認識外藩是怎麼回事?興王一個深宮皇子,他認識的著嗎?
越來越不對勁了。
大部分人已經心內焦灼,還有一部分人也是焦灼,但焦灼的方向不一樣。比如王飛,他心中有事,自剛剛開始就汗出如漿,旁邊老純王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冷靜,不要上不得檯面的樣子。
這邊群臣中也有人要行動了。其實讓天下諸侯進京,在元宵燈會上拜見皇帝,然後再由皇帝按計劃行動解決外藩的難題,本是尚書檯都商議好的,諸侯若遲疑,也該朝臣來配合催促,這也有流程,唯一的問題是,皇帝沒來,這個流程還要不要走?
當然太后不是跟所有人都搞突然襲擊的,她在前朝也有臂助,那些皇帝親政之後漸被邊緣化的朝臣,如今又重新被她倚重,自然是知道內情的,當下有尚書僕射出面道:“諸侯覲見太后、興王!”
眾諸侯還算聽話,按照早已定好的順序上前。
太后不等他們一一上前,突然道:“我看君慧沒來?高遠侯怎麼不見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