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月之下,陰氣爆發!

無數陰氣彷彿山間的晨霧,濃稠的幾乎要滴出水來。無數草在瘋漲,從膝蓋高的雜草,眨眼長到數丈高,一株株彷彿參天大樹,最後生長成風雨不透的密林。

在密林中,最高層的草已經遮天蔽日,佔據了上方的空間,而下面的雜草還在瘋狂的生長,縱向的空間已經被塞滿,那就往橫向蔓延。那些細小一些的雜草爭先恐後往四面八方生長,如蜘蛛網般縱橫交錯,遠遠地延伸出去。與此同時,還有無數細小的嫩芽從泥土中鑽出,比雨後春筍長得更快,眨眼間又是一株勁草,加入了爭奪空間的行列。

這毫無疑問是生機旺盛的表現,每一次抽芽,每一次生長都充滿著野蠻的活力。但這種生機絕不友好,在草叢中間行走,不感到空間清新,只感覺到陣陣窒息。

草叢中的空氣格外渾濁、憋悶,就好像縫隙的空氣裡也塞滿了草籽,人在其中就好像被那些草葉纏住了脖子、胸口,漸漸喘不過氣來。

“不是陰氣作祟,是這些草……”

藏在地下的魔教中人陸陸續續彷彿鼴鼠一樣拱出地面,漏網之魚數量依舊可觀。只是他們剛剛喘口氣,就陷入了另一種窒息當中,可說體驗極差。

“不愧是神使帶來的草,果然厲害。咱們有月靈護符還是如此,那些檢地狗肯定完蛋了。”

在一眾嘴硬中,魔教徒握住手中的野草一樣的護符偷偷摸摸的向前摸去。每個魔教教徒胸口都有一株,和周遭的草叢看起來很是和諧,就好像他們是一群草人。

今日本來是無月之夜,等禍月升起,才有了一輪月亮。但禍月的光芒不能跟明月相比,更何況草葉擋住了天光,草叢中伸手不見五指,只能聽見草葉生長的“嗖嗖”聲。

但魔教眾人是不怕迷路的,他們和一般人是不同的。第一是他們的眼睛不同,已經擁有了野獸,甚至兇獸的視覺。

在幾年前,魔教尋常教眾還只會變身成野蠻無腦的兇獸,只是強壯身體,戰力發揮全靠天命,但這幾年,隨著新任聖子的登基,大行研究,陸續開發出了更多的手段,也吸納任用了一批年輕骨幹,使得基層組織變得活力十足,這聖月教的面貌可謂煥然一新。

譬如那“靈目”藥劑,用之擦洗眼睛,可以在黑暗中視物,又能捕捉到快速動作,更能觀察微小之物,就像擁有貓、老鷹一樣的眼睛。

像這樣的藥劑不止一種。教眾都在傳說,新聖子是真正接觸過月神的使者,得到了月神的祝福和恩賜,甚至比一般降臨的神使更受器重,有他帶領,大家打碎汙濁人世的藩籬,去往月神極樂世界是越來越有盼頭了。

另外一點,就是每個人都拿著的那個“月神護符”,這護符指引著大家去神域中心參拜神使。

這又是一個從所未有的改變。

以前都是大家在下面等著,等著神域降臨再單方面接近神使,從來沒有事先得到過指引,風險極大,生死難料。至於這護符怎麼來的,反正是上面發的,下面的人也不懂,他們只知道一樣:

這一次的神使降臨,和以前是不一樣的!

在這種情況下,眾人趕去參拜月神神使,除了期盼與狂熱,還都有一種揚眉吐氣的感覺:我們如今是神使罩著的人了,這神域是月神的地盤也就是我們的地盤,我們還不橫著走?

那些檢地司的走狗不來便罷,來了只管打得他滿地找牙,在我的地盤看你還橫不橫了?

就是那些老教徒記憶力也很少有這麼風光的時候,如今不但不怕,還恨不得下一刻就遇到檢地司的傢伙,讓他們也嚐嚐以勢壓人的滋味。

可惜,叫他們失望了。檢地司的人可能察覺到了什麼,他們並不深入草林,在神域下降之後就一股腦藏了起來。魔教徒們瞪大了眼睛也沒找到。

而神使就要到了。

眾教徒感受著胸口的氣息,來到了神使召喚的終點,那是草叢當中一處高地。

原本這裡也是平原,但隨著草叢生長,平地隆起成為一處凸起,就像搭建好的點將臺。

而高臺上,草木交叉縱橫成一處焦點,編製成了一個精緻的圖案,看起來好似一塊蒲團。

這是神使給自己準備的寶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