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道:“長信,你出來。”

眾人都愣住了,不知他怎麼叫出這麼個陌生名字來?

這時,從角落裡鑽出一個少年,也就是十來歲,臉色蒼白,樣子似哭非哭,道:“您……您……還記得我?”

湯昭溫言道:“這話我還想說呢。看來你還記得我。破廟一別,你長高啦。”說罷伸手向他。

那少年長信就是長秋的弟弟,也是衛長樂的弟弟,當年被一起託付給隋家班的。他向湯昭走了幾步,抓住他的手,終於哭了出來。

湯昭道:“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跟我說?關於那魔教女人的?”

之前湯昭就發現有人偷偷盯著看自己。雖然所有人都在看他,但是有一道視線是不同的,分外焦灼乃至焦急,仔細一看卻是長信。

其實長信和小時候枯瘦的樣子完全不同,但是臉上卻能看出幾分衛長樂的模樣,湯昭一下子就猜出他是誰。

他一開始只以為是長信認出自己,又不敢相認,但很快發現長信一半時間在看自己,另一半時間在看那魔教女。看湯昭固然敬畏,熱切,看那女人卻是仇恨混合著畏懼。顯然不出來相認一大半原因是不敢在那女人面前露臉。

湯昭就是就此猜測那女人有問題,至於魔教則是隨口試探:刨去私仇,處心積慮、準備完善必然是有組織的,而敢公然挑釁檢地司的無非幾個組織,魔教因為有儀式,試探起來最容易。不然他還可以試試她是不是龜寇的。

既然那女人死了,威脅消失,湯昭便將長信叫了出來。長信恐懼那女人可能是因為他們有舊仇,另一半可能是他剛剛看到了什麼心生畏懼。

果然長信抽抽搭搭道:“您救救雲姐姐,救救雲姐姐。”

“阿雲,隋雲?”湯昭一凜,正色道:“怎麼回事?你細說?”

長通道:“那女人抓了雲姐姐,往她身上放了個什麼東西,然後囚禁起來了。”

果然!

湯昭有一種不出所料的感覺。

要儲存劍種,如果沒有鑄劍師專用的異石的話,最好的辦法就是藏在一個人的魂魄裡!

只是那女人選擇的犧牲品是阿雲。

湯昭忍不住暗道:“好險!”

如果是兩個月前出現這種情況,湯昭也是無可奈何。

那時天底下沒有從魂魄裡取出劍種的方法,而湯昭獨一份的外掛眼鏡又在破碎中,也無法實現當初的奇蹟。那時他只能把阿雲帶回去慢慢研究,但研究期間阿雲就要吃足了苦頭。

現在,則完全不同。

不說眼鏡,更有他功德無量的江師兄研究出了取出劍種的方法。

連罔兩山那些專門炮製出來的劍奴都可以挽救,別說阿雲了。

不過這個法門他不會,得請師兄出手才行。

當務之急,是把阿雲帶去找師兄。

長信帶著湯昭去找人。眾人不免想要跟上看看劍俠的熱鬧,車老爺連忙阻止,自己跟上。車林忙把他也攔下來,只有自己跟上了湯昭。

進了後院,長信進了個小院,指了指地面。原來阿雲竟然被藏在地磚下。

地磚下竟有一不小的空洞。看痕跡是新挖不久。但就算是劍客也很難在眾目睽睽之下,不知不覺中片刻就挖出藏人的空洞然後把人藏進去。除非她早先潛入府邸,自己偷偷經年累月挖出洞來,就為了今日一用。

這不是處心積慮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