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聖是送了雲州一份難以想象的厚禮。

湯昭一時怔忡,不知該說什麼。

此時麒麟劍再不維持斷水的效果,麒麟飛回,大河頓時恢復滔滔東流。把剛剛那一場滄海桑田淹沒在河流之下。

如此,這一場恢弘大劇就這樣落下帷幕。

眾人如夢初醒,面面相覷,都覺得意猶未盡。

不是那麼爽啊。

如果剛剛這場盛典在湯昭改造完雲州地底就落幕,那將是一場震撼人心的盛大表演。唯獨多了劍聖的莫名神通,又沒了後續,會稍微給人虎頭蛇尾的感覺。

只有一些極聰明的人察覺到了“人傑地靈”這四個字的分量,在心中默默震撼。

然而無論如何,眾人都明白了今日來觀禮的目的:不是出席什麼流程化的封侯儀式,而是觀看一場展覽,一場示威。

高遠侯廣邀賓朋,讓所有人來見證雲州的湯昭是如何的強大!立下如何的豐功偉績!封侯是如何實至名歸!

同時,也是見證雲州的脫胎換骨!

從此之後,雲州再無地下隱患,也斷絕了和金烏劍之間的聯絡。自己將懷璧其罪的白璧拋卻,再無可覬覦之處。

再覬覦,就是覬覦雲州本身,覬覦雲州的基業了。

那就歸於逐鹿的範疇了。

湯昭收起劍,從通陽河的空中走了下來,此時金烏劍的強烈的光芒已經熄滅,只剩下他身上淡淡的微光,也不知是劍光還是天上的陽光。

或許是他本人在發光。

這時人群中抑制不住的譁動起來,聲音漸漸控制不住,形成浪潮,有人在議論,有人在驚歎,有人在歡呼。

小王孫一拉王飛的袖子,道:“王叔,王叔,你看見了麼?真他麼帥啊。我也想要這麼帥。”

王飛正自心神巨震,被他拉了幾下道:“你叫我也沒用,我還想呢。”緊接著他反而拉住小王孫,叫道:“你能相信嗎?他比我還晚成為劍生!如今已經這麼強大了!這還有天理嗎?”

高遠侯等到譁動差不多停止,才道:“天使,封侯禮可以開始了。”

欽差敏夫人百感交集,道:“如今這典禮,不如說是賀禮,賀湯侯為雲州、為天下立此大功。如今天下封侯未有如湯侯之功勞卓著者。”

之後的典禮乏善可陳,一套流程走下來,湯昭變成了“扶光侯”。

出乎意料的是扶光侯還有食邑一百戶,雖然比高遠侯這等萬戶侯差遠了,而且是遙領極北之地的荒地,根本湊不出一百戶,可能連十戶的錢糧都沒有,但人間本尊朝廷為共主,理論上湯昭還真有了某種合法宣稱。

典禮結束,眾人散去,高遠侯開了盛大筵席招待賓朋。而湯昭這位新侯則獨自去見歸園氏。那位劍聖典禮結束徑自走了,走時對湯昭眨了眨眼,這自然是叫湯昭過去的意思。

就算他不叫湯昭,湯昭也要去拜見一下這位故人。

歸園氏還是住在高遠侯為他準備的小院裡,小院雖然不大,但不知何時已經種滿了菜,綠油油的十分整齊。

湯昭看著菜地,心中想到的是“歸田園兮,田園荒蕪胡不歸”。但比起陶淵明種豆“草盛豆苗稀”,這位劍聖的種菜技術可好得多了,這才幾天,不但生根發芽,菜葉都張開了。

此時歸園氏正在水井裡打水,旁邊那位韓聲遠,雖然看起來很不情願但是還是老老實實的鋤草。劍聖一見湯昭劍聖便笑道:“小友來了,坐。”

湯昭有些拘謹的靠近,道:“不敢當陛下……”

歸園氏擺了擺手,道:“什麼陛下,叫我前輩即可。”

韓聲遠稍微抬起頭,盯著湯昭,看他敢不敢應承這一句“前輩”。

要知道前輩理論上可以前好幾輩,但總感覺就是父輩,這一聲前輩,就佔了天上好多強者的便宜了。

湯昭順勢道:“今日多謝前輩賜福雲州,我等雲州生民感恩戴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