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邊,沒有了兩個討厭的金烏阻攔,影淵倒卷的速度奇快。

影淵的影子集中後,露出大片空間,雖然也是灰濛濛的,但比那濃墨欲滴的黑暗比,又明亮了不少,且不是那種虛無的空洞,而是正常的空間,雖然晦暗,但沒有多餘的古怪規則,能容他人駐足。

那位新罔兩的最終形態,就是在這個空間中誕生並穩定下來。

比起罔兩的當初五官模糊一團,甚至刻意保持影子的形態,新罔兩的樣子很清晰的是個人,而且是非常俊朗的年輕人,衣著髮飾無不與真人惟妙惟肖,甚至有還算生動的表情,只是邊緣稍微模糊一點,就好像是人在銅鏡裡的影子。

它甫一出現,就睜開眼睛,目光湛湛,如一汪秋日平湖,深不見底。

伸出手指前伸,它發出了清晰地聲音:“現在只剩一個人了嗎?你過來吧。”

它的聲音非常平靜,除了有些年輕得過分之外很是正常,一點兒沒有之前萬千鬼臉的詭異。

回答他的是另一個清晰穩定的聲音:“是的,你的敵人就只剩下我一人了。由我來了結你。”

一個身影走了過去,雖然虛空無處落腳,他還是很穩定的走了過來,走路的姿態很挺拔,如蒼松一般。

那也是個俊朗少年,若論相貌和此時的罔兩不分軒輊,雙方面對面站著,四目相對。

看到了罔兩的臉,來人,也就是湯昭皺起了眉頭,道:“你為什麼頂著這張面容?”

罔兩的容貌,居然是句東君。

一個萬千之影化作的影之劍祇,居然幻化成代表太陽的一代金烏劍句東君的模樣。

這是何等的……可惡!

想當初,毀滅可是看到金烏化成句東君都不滿意的,如果讓它知道罔兩居然也化成東君模樣,它會怎麼想?

而對於湯昭,是因為句東君的臉讓他想起金烏,物是人非,竟然讓敵人與故人同外形,不由得心中憤怒。

它憑什麼?它也配?!

那罔兩指了指自己的臉道:“這是我見過最好的臉了,簡直賞心悅目。我既然能自選容貌,幹嘛不選最好的?其實你的臉也不錯。”它仔細端詳湯昭的臉,連連點頭,道:“哪個都好,還真是難以抉擇。不過既然你我對敵,那就一人一張臉好了,不然總會分不清。等你死了,我就兩張臉換著變化。”

湯昭冷冷道:“你又給了我一個理由:為了不讓你頂著我的臉出去,還是你死好了。”

那罔兩露出很自然的疑惑,道:“你為什麼敢說這種話,你很弱不是嗎?比剛剛那兩隻鳥更弱小。倒是你這把劍看起來很厲害,但是那有什麼用呢?”

“據我所知,在劍客活著的時候,自己的力量對劍的影響非常大,甚至是至關重要的。弱的劍客發揮不了強劍的力量。如果想用這把劍跟我抗衡,你應該死了,讓劍生成劍祇。它的劍祇應該很強大,能夠和我抗衡。如果你不肯死,那你們沒有機會戰勝我。”

湯昭正色道:“我不會死的。為了解決你,所有人前赴後繼,不惜一切為我鋪成了這條路,只為了我能站在這裡直面你。我是最後一道防線,有太多的東西在支撐著我,所以我絕不會倒下。”

他說著,劍向前指。

在他背後,隱隱約約有金烏的虛影。

三隻。

純金色、白金色、暗金色。

照耀、生長、毀滅。

包括從未誕生過的生長金烏,它依舊是金烏的三足之一,理應也有一個金烏影子。

這三個影子都不是金烏劍,乃是湯昭的劍象陽光,幻化成了三隻金烏。是他自己做的紀念。

而金烏劍的劍象,只有一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