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罔兩知道,這一下乃是防禦,防備罔兩在他還沒說完之前暴起發難。

雖然看起來這些人影脆弱得好像紙一樣,似乎來一萬個也不夠罔兩一掃的,但焉知不是隱藏著什麼兇狠手段?

“殿下,我是大魏的大冢宰,初次見面不勝榮幸。我大魏與罔兩有新仇舊恨,與那毀滅也不是一路人。與殿下正是同仇敵愾。”

罔兩聽著暗暗冷笑,他已經領教過此人“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之前還要和自己聯手捕捉毀滅,現在又說和自己新仇舊恨起來,這是和自己翻了臉,轉頭要拉攏如意劍了?

此人只想要一個劍仙做盟友,是哪個劍仙根本無所謂。

但是,罔兩和毀滅可都看不上他,難道品行更清高的如意劍還能看得上他?

大冢宰道:“現在外面情勢大變,罔兩和毀滅已經聯手,它們結盟是毀滅主動墮落,與罔兩山同流合汙,自然將殿下當做戰利品。當然也不會放過我。它們毫不顧忌以二對一,殿下孤掌難鳴,若要抗衡,我們也應該結盟。我有重寶佔下地利,穩如泰山,殿下以劍勢無孔不入,進取如風。我們一攻一守,天下何人能當?”

罔兩眉頭一皺,如意劍聽沒聽出好處且不說,它倒是聽出威脅來了。

還真不能讓他們聯手。

“我們聯手之後,盡取兩個劍祇的力量。殿下與罔兩有仇,它的力量當然歸你所有。而毀滅則由我帶走。如果殿下覺得合作愉快,可以到我大魏廟堂中做一位太上國師,我大魏必以天下奉養。若殿下無意,我們自然好聚好散,再不相見。我還有額外的禮物贈送,都是大魏積年的珍藏,想來勉強也可入殿下法眼。”

“而且,我知道您元氣未復。我也有幫助您恢復元氣的方法,無需殿下做任何事,只需要一個承諾,答應和我聯手,我立刻先幫助殿下恢復如初,做個見面禮。殿下只需感受到力量就知道我的能力和誠意了。”

他的條件很大方,他的語氣很誠懇。彷彿他不是來談判的,而是來送溫暖的。

這種要先幫忙恢復元氣的承諾對如意劍很友好,但也真不把罔兩放在眼裡。罔兩豈會容許這種事發生?

之所以不動聲色,不是顧忌大冢宰的人海戰術,而是他現在還沒確認如意劍的本體在哪兒。

雖然很嫌惡大冢宰,但罔兩最重要的敵人是如意劍。如果他現在對大冢宰出手,如果被他擋住了一招半式,或許就給如意劍可乘之機。

它倒要看看,如意劍是否會為了唾手可得的優越條件心動?

一陣令人心悸的寂靜。

突然,彷彿銀瓶乍破,無數銀絲彷彿決堤的洪水一樣噴湧而出,每一根銀絲就像亂髮一樣柔韌,像水銀一樣無孔不入,像秋水一樣明亮,又像劍刃一樣鋒利!

銀絲一部分從棺材往外噴湧,一部分從四壁往中心攢射,內外交匯,幾乎連成一片,躲無可躲,避無可避。

即使是罔兩這種級別的也是立刻陷入弱勢。無論是誰,陷入一個劍仙的劍勢之中,已然不由自主了。

這影閬,就已經算是如意劍的劍勢了。

是所以說幾乎,就是它有一部分不是,那是當初罔兩打下的框架。如意劍的銀絲也只是完全侵入了框架中,讓它被自己控制而已。

從某種意義上說,罔兩的評價不算錯。如意劍之於影閬,確實是絲蘿與喬木的關係。

絲蘿已經很茂盛,但裡面的喬木也沒完全死。

此時,罔兩立刻抽調出了能夠控制的影之力量,包括它本身的力量,在它身側形成了一層薄薄的陰影層。

那陰影層如果當做保護殼的話,可以說太薄了,太脆弱了。似乎輕而易舉就能被扎穿,然而它卻不是保護罩,不是“鎧甲”。

它竟是變形的“陰影空間”!

無盡的銀絲紮在陰影空間上,就像一頭扎入了深不可測的海溝。完全沒入,深不見底。罔兩在空間之後,看似離著咫尺,其實遠隔天涯,沒受到一點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