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危色定了定神,伸出手去一捉——

抓到一根。

抓到之後,他緊接著用力一拉,線立刻繃直了。

有戲!

這線好禁拉拽,他使力不小,那麼細的線完全禁得住。

而且,一拽沒拽動。

線的那頭有東西!

看來那根線通往終點,拴在某個標誌物上。只需要沿著線往前走,就能……

等等?

可能是他拽的太用力了,那根線的盡頭竟然移動了一下。

難道拴著的東西不結實,被他拽下來了?

這個感覺……是活物?

難道會是……

還沒等他冷靜的思考,就聽烏殺羽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各位,都已經抓到了你們的線了吧?我想你們也一定會去抓的。”

“有沒有感覺到線能拽得動?”

“這是當然的,因為每條線都是兩個人拽著,一人拽一頭。現線上往那邊拽,就是哪邊使得力氣大。”

“呵呵,有些人已經猜到了,這就是規則。呵呵,這可不是叫你們拔河,規則就是——兩個拉住同一根線的人是一組。同組的人只能活下一個。”

危色微微一震,心情變得糟糕。

最壞的猜測被證實了。

“我先說明,現在還不算正式的遊戲。這只是一個預選賽。罔兩大人覺得你們的人太多了,看得心煩,所以特意進行了一個預選賽,淘汰掉一半人。或許不止一半,等到比賽截止時,贏了的人看到出口,出來進入真正的棋局當中,輸了的人死了不說,沒有分出勝負的人就兩個一起永遠的留在黑暗中吧。在沒有出口的日子裡,或許你們會因為飢餓自相殘殺,只為了吃掉對方的屍體,到時候你們會無比後悔,還不如當時就拼死一搏,還能活一個。哈哈哈……”

隨著一聲怪笑。烏殺羽的聲音漸漸沉了下去,周圍歸於黑暗與靜默。

危色拽著那根線,彷彿看到了線的那一端那個註定和自己分個死活的人,手微微顫抖。

他是在害怕。

他不是害怕殺人,也不是害怕對方比自己強,而是害怕那一端竟然是自己人,讓他必須殺死朝夕相處的熟面孔才能活下去。

這種殘酷的淘汰會勾起他記憶最深處的灰暗記憶。

在黑暗中等待自己的對手,無論是誰,是親是友,要把他殺了才能生存,這種規則對於其他人或許很殘酷,很罕見,但對於他來說太熟悉了。

從小到大他都是這麼做的。

閻王店的篩選從來都這麼殘酷,從來都不少死人,也多是在同一批的孩子中間展開的。而同一批的孩子同吃同住同訓練,朝夕相處,怎麼可能沒有感情?

危色曾經被不止一次殺過昨日還和自己同一個桌上吃飯的夥伴。

痛苦嗎?

第一次殺人時極度痛苦,後來漸漸麻木了。到最後他和同伴在最後一次考核中下手殺了幾乎像父親一樣教導他們的教官,也並沒有猶豫。

他同一批其他活下來的孩子都成了優秀而標準的殺手,習慣於殺人和享樂,甚至和過去的自己和解。但危色並沒有,他始終憎恨那段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