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去看危色,他們只知道烏殺羽被囚禁了,並不知道後來怎樣。危色當然不可能把他無聲無息死而衰朽的事說出去。當時看守他的年輕人就猜測他是不是金蟬脫殼,危色還半信半疑,覺得那屍首不像作假,現在看來,果然是他見識淺了。

這人真的用了什麼手段逃了出去,只留下一具假屍體哄他,而且還敢回來搞事。

這場祭祀在場勢力無不心懷鬼胎,幾乎只需要一個火星就把這個炸藥桶點著,引發大爆炸,卻誰也沒想到,第一個意外居然是個完全不在眾人視野中的人。

烏殺羽既然歸來,還是以這種誰也沒想到的方式,分明是得了奇遇,恐怕來者不善。

果然他睥睨眾人,尤其是不屑的看了一眼驚魂未定的伏虎主,微微冷笑,張口就——

危色心中一動,大聲指著他道:“好啊,烏殺羽,你還敢回來!果然大夥兒的壽命都給你拿走了!別人都老了好幾歲,就你恢復了青春,難道是特意來氣大家的?你這卑鄙無恥的老雜種!”

烏殺羽沒說出口的話就這麼憋在嗓子眼兒裡,這一瞬間,眾人登時被點燃了,紛紛罵道:“好啊,我就說怎麼他變年輕了,原來是用我的壽命!”

“無恥啊無恥,無恥老賊!”

“還我們壽命來!”

烏殺羽閃亮登場的氣勢登時被壓了下去。這畢竟是涉及壽命的大事,誰也冷靜不了。眾人叫囂不已。幾十個莊園主固然群情洶洶,連龜寇那邊的隊伍也有人起鬨。卻是那安王不爽自己白參加一次長壽會,還給人拿住把柄,最後卻什麼好處也沒有,反惹了一身騷,便宜卻叫此人得了,因此上叫人跟著起鬨。

烏殺羽大喝叫他們停下,那些人哪裡聽他的?

他扯著嗓子叫了幾聲,突然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摘下弓來一拉,弓弦處凝聚一支箭,箭似黑似白,在黑白之間明滅不定。

“啪——嗖——”

弓如霹靂弦驚,黑白箭爆射向……

危色的方向!

說時遲,那時快,這射日弓的箭矢速度遠勝一般暗箭,速度更比危色反應快得多。危色還沒反應過來,箭已經到了眼前,一瞬間腦子全是空白。

正在這時,旁邊伸出一隻手,彷彿蒲扇一樣一拍,把箭矢拍歪了。

箭矢雖歪,力道未衰,向下衝去一路攝入祭臺下的沙地,直至沒羽。

危色這才定住了心神,回頭看去,原來是跟在隊伍裡的巡察使傅銜蟬出手,從旁拍擊,救了他一命。

危色不便稱呼,拱了一下手,想要繼續放嘴炮,卻覺得生死之間的眩暈感猶自未散,牙根發冷,竟一時說不出話來。

這時傅銜蟬開口道:“喲,烏老頭出息了。你已經是劍俠了?”

其實她剛剛出手,本來是打算把箭抓住甚至扔還給烏殺羽的,哪知碰到箭矢才發覺其中蘊含的力量遠出她的預料,只能加勁兒給它打歪了,就這樣甚至都沒卸掉多少力道,就算她是徒手,她也是劍俠,而她的力量在劍俠裡也不算小的。

能讓她感到吃力的力量,自然只能是另一個劍俠了?

劍俠二字一出,喝罵不已的眾人立刻安靜了。

一般的劍客就怕劍俠,那些見識過歸融和湯昭大戰的劍客們加倍的怕劍俠。

一雙雙眼睛含著震驚、疑惑、豔羨等等情緒,目光集中在烏殺羽身上,彷彿在問:“你已經是劍俠了?你憑什麼是劍俠?”

這種目光讓烏殺羽偷襲失敗的震怒和不悅迅速平息下來,倍感愉快,仰天大笑道:“沒錯,我已經是劍俠了?奇怪嗎?我來告訴你們,這一切都是我主罔兩的恩賜!”

“有的見識短淺的土狗說什麼我偷了你們的壽命,真是好笑!再多的壽命也就是延壽而已,怎麼能叫人恢復清春?只有罔兩大人,他有這樣的偉力!它左手給了我健康,右手給了我力量。它無所不能,無所不知!與它為敵的人是多麼愚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