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9 來人(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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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劍奴都是這麼走路的,這樣才能靠近罔兩,免除一部分痛苦。
不用危色提醒,旁邊柳鵠已經道:“伏虎主且慢,這時候竟然會來人,恐有蹊蹺。”
伏虎主一時噤聲,接著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時間彷彿靜止了,唯有那個小小的身影在往上攀爬。
直到那人登上了第二階臺階,眾人才看清楚。那果然是個小孩子,說大點是個少年,穿著非常簡單幾乎如同黑色布袋一樣的簡陋衣物,看起來不但是劍奴,而且還是窮又摳的莊園中的劍奴。但凡莊園主將點體面,也不至於給劍奴穿這種衣服。
然而那劍奴的臉上,卻帶著一個面具,面具金燦燦的,雕琢十分精細,五官分明,牙齒外露,有點兇狠的樣子,唯獨嘴角呈弧形,又像是在笑,十分古怪。
任何人戴上這個面具都會變得詭異又兇惡,這根本不是小孩子平時玩鬧帶的面具,更像是某些驅鬼的祭奠上,那些捉鬼的巫師們帶的面具,用來震懾魑魅魍魎。
危色這種不敏感的人,遲了一線才發現另一個詭異之處:這個面具,居然是金色的!
金色不稀奇,稀奇的是在罔兩山,能看見是金色的。
它居然無視罔兩山的黑白濾鏡,獨自發出了金燦燦的光芒!
上一次危色看到這種顏色,還是自己莊園門口那“幽海落日”的雕像,那抹金色,正是太陽發出來的!
難道說這個面具也是……
眼見那面具少年已經到了祭壇下,眾人一時無聲。伏虎主張了張口,想要問他來路,但他終究也不是傻子,看到這等情況也覺得不該由自己出聲,最好讓別人去問。
但人人都這麼想,也就沒傻子會問了。眾人眼睜睜看著少年爬上臺階,來到祭壇的第二階的一處平臺上,然後盤膝坐在眾人旁邊,目光透過面具注視著眾人,就好像觀看演出入席的觀眾。
一陣詭異的安靜之後,危色清了清嗓子,回頭道:“伏虎主,可以開始了。”
伏虎主臉色難看,對面都是敵人,下面又有突然出現的詭異少年,他當真不想上臺。但傳統的四大禮官莊園的莊園主如今只剩下他一個,只得抖了抖禮袍,往臺階上走去。旁邊兩個劍客捧了禮器跟了上去。
往日這兩個捧禮器的位置也得是固定的二階莊園主,但如今他們都沒了,只好選兩個劍客上臺。其中一個是幸五,另外一個則是圖非。
幸五是代表還日莊園上臺,危色扮演的大少爺要鎮場子,他自己又不是劍客,恐上臺接觸到罔兩的力量露餡兒,因此派了比較熟悉這套流程又最有自保能力的幸五上臺。而圖非是自己想上去,他家丟了,正等著祈求罔兩給他找回來,是以願意做這些雜活。
祭臺上早已放置了香案,準備了祭祀之物,。香案分三層,各自擺著不同數量的香爐。最底層十個,中間那層五個,最上面只有一個最大最華麗的香爐。最頂上還有一座類似佛龕的寶案,正中央插著一根黑玉杖,最上方鑲著一塊彷彿瞳仁一樣的黑寶石,寶石顏色黝黑,細看深不見底,任何人不敢與之對視。那是祭祀的核心法器,由五家一階莊園輪流保管,這一次輪到長衣莊園保管。
虧了圖非一直把這個黑玉杖留在身邊,若是留在長衣莊園裡,現在他們這些人連祭祀的權力也沒有了。
當下伏虎主先點了一株特製的香,拿在手裡,微微一晃,火焰沖天而起,彷彿火炬。那火焰肉眼看來竟是純黑色的,也不知真的是黑色還是因為濾鏡的影響看起來是黑的。
伏虎主拿著香往正中央對著黑玉杖一拜,然後邁步在祭臺上走了起來,先是慢走,然後疾走,最後開始邁起不同尋常的步伐,就像是舞步。
只聽他一面跳舞一面唸唸有詞道:“天地混沌,日月非光。
天道隕滅,人道不昌。
萬物失序,唯我罔兩,
與天相接,與地接壤。
五祭共捧,十心同襄……”
他一面跳一面念,越來越進入狀態,舞步也越來越癲狂,那香火在他手中似鼓了風一樣越燒越旺,生出許多濃重的煙氣,瀰漫得祭臺煙火繚繞。
危色抿了抿嘴,心想:這特麼跟跳大神有什麼區別?怪不得先生說罔兩山是邪教淫祀的初級階段,連唬人的手段都好生低階。
伏虎主跳了一陣,道:“何為五祭?長衣——”他說話間用手中的黑炎去點燃第二排最左邊那道香,香菸頓起,煙氣化為一件衣服的形狀。
“高冕——”
第二柱香燃起,煙氣如同冠冕。
“玉琮——”
“嘉珮——”
“香珠——”
這五個名字指的是五家一階莊園,他一一點到。然後開始點十個二階莊園的名字,點第二排的香:“還日、暗星、降龍、伏虎、靈猿……”
哪怕十五個莊園不剩幾個人在場,他也一一點到,十五根香一起冒煙,煙氣最終聚集在最上面那根香上,最粗最大的香無風自燃,化作一道黑煙,往祭臺上飄去……
“眾心齊備,我主罔兩,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