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唯一的成功之處就是留下了遲明鏡這一繼承人,使自己人生的痕跡不至於在世界上消失的乾乾淨淨。

這種歷史說出來沒什麼光彩,遲明鏡肯定不會隨便給先師宣揚,只是心裡默默記得。雖然按理說沒有長髮莊園的衝突就沒有她獲救的機會,但她肯定不會承這種拐彎抹角的恩情,反而要將長衣莊園徹底剷除,以報師仇。

宴會照例進行到深夜,最後眾人都醉醺醺的,那少主堅持要送客到門口,主要是送兩個一階莊園的莊頭,其餘人等只能一起簇擁著他們出來。門口自有各家的馬車來接,各種寶馬香車塞得門庭若市。

那圖非喝得多了,出門天色已黑,酒意上湧,看什麼都黑乎乎的,端的天旋地轉。正要登上馬車,突然覺得餘光處有個人影。

他一瞥之間,只覺得一個激靈,忙回頭去看,但仔細看時又不見了人影。

圖非心中驚疑,頓了一頓,終於還是上了車,不等其他人來問,也沒問其他人——車上也沒有其他人,和他共掌長髮山莊的搭檔,早已面和心不和,平時還要互相防著,怎麼能在醉酒之後同上一輛車呢?

在罔兩山,看到怪異的事是不祥之兆,無論經歷了什麼詭異,都要爛在肚子裡,切不可亂傳,他只有獨自在車子行進中緩緩回味:剛剛那人是誰?是世上的人麼?

若是真人,那可真是“驚為天人”了。

只這樣的相貌,怎麼也得……值一千兩銀子吧?

又是一場宴會散去,眾人也都收拾收拾準備休息。眼見十六等兩個少年領著奴僕收拾殘局,遲明鏡也平復了情緒,自回房間休息了,那裡有她數日未見的阿烈在等她。

危色盯著奴僕們收拾完,才回到了後面的一間大屋中。白芷、紫蘇、江神逸、房蔚然他們幾個都在,就金烏和湯昭不在。

房蔚然顯然也是剛進屋,因為喝了酒有些上臉,看起來暈乎乎的,紫蘇給他倒了杯儼茶,問道:“怎麼樣?”

房蔚然搖了搖頭,道:“不是。”

白芷嘆了口氣,道:“還不是?莊園上下都掃過一遍了吧?還是找不到?”

房蔚然嗯了一聲,道:“幸十三已經把莊園上下說的上話的奴僕都帶下山了。今天是最後一撥到場,連那些行動不便的新劍奴都聚齊了。還是聯絡不上那人。”

白芷皺眉道:“這可奇了。湯指揮定的用宴會聯絡各方的法門應該是不錯的。不知不覺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接頭。今天咱們不也和老唐聯絡上了嗎?如今咱們和其他扮做商隊的同伴全都聯絡上了,和我們靖安司的內線也聯絡上了,深影會的計劃也對接了,長衣莊園也刺探過了,連各家莊園的底細也摸了一遍,怎麼偏偏找不到你們檢地司的臥底呢?我說……真的有這個人嗎?”

房蔚然挑眉道:“你這是什麼話?當然有了,不然那些準確的情報是鬼傳出來的嗎?就前幾天那個幸五被刺殺的訊息不就是那位傳出來的嗎?這等機密都能快速傳遞,說明是非常優秀的內線。我們檢地司本不以用間擅長,以前放在罔兩山的鴿子沒有一個長久的,就因為他才時隔多年再次打通了罔兩山的內線,傳來的極可靠的情報。可能正是因為潛伏不易,他是個謹慎的人才能留到今日,所以才有顧慮吧?”

白芷道:“我知道,這人肯定是有的。但就因為前兩天飛速的傳遞了重要訊息,讓幸五得救,可也暴露了他的存在。知道幸蒼秘密訊息的人肯定很少,一篩查就藏不住。或許那老東西已經抓住了他,將他殺害了呢?”

房蔚然道:“你這擔心也有道理。但應該不會。一則老東西現在被監視著,是阿沁在監視他,應該不會出差錯。二則,湯指揮認為那臥底還安全。”

白芷搖頭道:“這可能真是奇了,湯指揮對那臥底的事一問三不知,卻偏偏有許多奇怪的信心。我倒想知道到底是什麼人,身份這樣保密,連湯指揮都不能知道?”

房蔚然道:“湯指揮不知道他身份不奇怪,可能……公孫指揮使可能也不知道呢?”

白芷“啊?”了一聲,房蔚然接著道:“好像,連君侯都不知道。”

&nbsp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