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更上一層樓?”

凌抱瑜一時有些懵,反問道:“就算真有上面一層,你打算怎麼上去?”

眼前沒有路了啊?

四面八方全是天球圖。

湯昭不慌不忙,也反問道:“怎麼上樓這種事我剛來這裡,怎麼知道?阿沁姑娘,你說應該怎麼上去?”

眼見阿沁滿面疑惑,他繼續解釋道,“可能你也沒上去過。但你對這裡最熟,你可以想想,要是上面還能上去,大概可以從哪裡通行?”

阿沁被他一問,不免冥思苦想,凌抱瑜問道:“也沒必要非上去看吧?就算有露臺又怎麼樣,視野會更好嗎?還是說你覺得上面藏有什麼寶貝,能在這當口出奇制勝?如果有的話,當初我們就用了,還等今日?殿下難道還不知道自家樓裡有什麼嘛?”

湯昭道:“倒不是指望上面有什麼秘寶,但確實可能有有用之物。今天很重要的東西,未必當初也很重要,當初無用之物,也許今天就是致勝關鍵。我也略通符式,有能測氣象變化的羅盤,如果我沒推測錯的話……”

他指了指上面:“上面有空間波動。交通樞紐,並不是虛言。”

凌抱瑜真的很吃驚,什麼隱秘樓層,什麼交通樞紐,她聽也沒聽說過。按理說她也是白玉京數得著的人物,不應該有那麼大的盲點,但誰叫她來晚了呢?

對她來說,白玉京還真有不少秘密。

別說別的,當年在劍域殿下與大姐、二姐那段經歷,就很少對後來的她們提起。

劍域的情況遠比此地複雜,當時不知修建了多少神秘的處所裝置,很可能回到人間之後就再也沒啟用過了,又沒有拆掉,自然就擱置了,成了秘密。

這些物事,如果凌抱瑜不去問,姐姐們不會告訴她的,然而她又不知道具體情況,又怎麼會問呢?

阿沁突然道:“啊,我想到了,你們等等。”說罷轉頭離開,從剛剛上來那個樓梯走了下去。

她自顧自走了,又叫湯昭他們等等,湯昭就沒有跟下去,在上面繼續看天球圖。

“這裡,就是三宮城,白玉京的最中央。”

左右也是等著,凌抱瑜便給湯昭指點地圖。

其實之前她已經給湯昭傳過地圖了,但那地圖是她記憶的拓影,又是平面地圖,以標註位置為主,具體建築描繪的十分抽象,只能說有個線條。這天球圖上看到的可是立體的影像,哪怕隔著重重黑影,只能看個大概輪廓,但也比看地圖強。

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

其中十二樓都不過十二座風格各異的建築,有住人的,也有觀賞用的,也有特殊功能,但大多並不重要,只是景觀而已。真正堪稱中樞的,就是其中的“五城”。

五城中凌霄城、海嶠城,是兩座邊城,分別在白玉京兩側,形似山、海。中間三座城最為重要,又稱三宮城。

既珠宮、玉堂、紫貝闕。

“這裡是紫貝闕,是宮城的大門,往常要見殿下必須從這裡過。這裡也是大姐、二姐往日住的地方。後面玉堂是殿下住的地方。我們所說的中樞也在那裡。如果說有個地方能操縱整個白玉京,那就是那裡了。不過並沒有一個萬能的操縱檯,能把白玉京一草一木儘自納入股掌的。之所以說那裡能操縱,大抵還是因為殿下在那裡。殿下在哪裡,哪裡自然就是白玉京的中心。”

“不過往好處想,殿下的寢殿裡可能還有殿下留下的如意線,或者如意線編織的寶物,那裡面灌注了殿下的意志,對所有云絲都有最高階的命令權,說得到了就能操縱白玉京也不算錯。”

湯昭道:“這麼說,我們要防備孟化舟去奪取玉堂?”

凌抱瑜道:“他?絕不可能。殿下離開之前,已經把玉堂關閉,大姐也扣上了紫貝闕。雙重關閉之下,就算是我也進不去,他憑什麼能進去?而且之前他和咱們爭奪控制權的時候強行轉向,轉的也不是玉堂的方向。所以我說,與其防備玉堂,還不如盯著松間樓。”

她又將天球圖另一處放大,指著一片樹叢。那裡影影綽綽有一座樓閣。

“這裡曾經是許叢生那王八蛋住的地方。離著凌霄城和紫貝闕都很近,因為是凡間氣息最濃,最適合普通人生活的地方,殿下便指給了姓許的住。”

湯昭恍然道:“殿下對許叢生不錯啊,獨門獨戶,還是這樣好的位置。”

凌抱瑜道:“這個自然,我家殿下心地最善良,很是看顧他。哪知知人知面不知心,此人竟是個白眼狼。那姓孟的要去松間樓瞻仰他野祖宗的生活遺蹟我是不擔心的,我擔心他在裡面還藏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或許讓他偷著攫取到什麼權力。”

湯昭道:“是要防著。咱們在這裡能實時看見他的動向,現在松間樓還很平靜,看來他還沒來。”

凌抱瑜嗯了一聲,道:“其實咱們分開的地方離著松間樓和千秋樓差不多遠近,咱們都到了這麼久了,他們應該也到了才對。”

湯昭道:“咱們沒耽擱,他們人心不齊,又未必認得清路,因此耽擱了?甚至在半途墜毀了也說不定?”

話是這麼說,然而料敵從寬,可不能真指望他們半途崩殂了。萬一他們有別的目的地呢?又或者隱藏在哪裡,已經達到了某種目的?

凌抱瑜顯然也是這麼想的,她以松間樓為中心,持續放大天球圖,一直貼近,將陰影中的松間樓放大得快壓過了三百六十度的視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