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昭和江神逸只得跟上,並沒有驚動隔壁的涼州二人。不是信不過……好吧,就是信不過。到底雖然結盟,彼此不算多麼知根知底,那二位好像除了泉水,也不是特別寬裕。人非聖賢,倘若桑家梁真有什麼出乎意料的寶貝,他們兩個都未必守得住,那二位就更難保。若做出什麼傷和氣的事,反而不美。

穿過後院,最後面是柴房,滿滿當當堆著柴火。

桑家梁推開房門,請兩人進門,然後小心翼翼的掩住門,把燈火藏在柴堆後面。一點點翻開柴堆,露出一眼地窖。輕聲道:“跟我下來。”

嘖——真有藏寶的味兒了。

這氣氛,湯昭也不免覺得裡面真有了不得的寶貝。

地窖裡空間狹窄,氣味渾濁,滿滿當當都是一筐一筐的糧食。穀子、稻子、蘿蔔外加幾個罈子,醬、酒還有酸菜。又把酒罈子移開,地下又是浮土,再挖開才見到三尺長一個盒子。

湯昭一見這盒子的形狀,心中猛地提起,暗道:不會吧?

桑家梁小心翼翼三尺長的箱子開啟——

剛剛開啟,湯昭和江神逸瞳孔一縮,同時伸手把盒子關上,又抬頭再檢查地窖口,確認封好之後,才同時低聲喝道:“你不要命了?”

桑家梁也聽出兩人疾言厲色之意,顯然東西比自己想的珍貴得多,有些手足無措。江神逸喘了口氣,低聲厲色道:“你敢在家裡藏劍?!若讓外人看到,別說你,你們莊子都給你平了!”

桑家梁心中發虛,道:“可是……可是……這就是劍?那種劍嗎?”

他沒聽過玄功,但他聽過劍客。這就像老百姓知道武林高人,也知道天上神仙,但不知道人怎麼變成神仙。

江神逸瞪著他道:“你不知道什麼這是劍?那你為什麼藏這樣隱秘?你要知道劍,為什麼還敢給我們看?”

桑家梁道:“我……我知道劍,可是路過的俠客也有人揹著這樣的劍啊?而且武功還沒我高。”

江神逸道:“那不一樣。很多人拿出來招搖的是術器而已,那不值錢。你這是真劍,夠你們方圓百里雞犬不留的。你還敢拿出來給我們看……”

桑家梁反而鎮定下來,反問道:“我為什麼不敢?我本來就是要送給你們的。”

江神逸一時怔住。桑家梁正色把盒子推出,道:“不管珍不珍貴,這也是我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東西。如果珍貴,那再好不過,正好報還你們的恩德。”

江神逸無語道:“你倒是報還了,我們又欠債了。而且……師弟,你想要嗎?”

湯昭看著那把劍,劍身光澤暗啞,即在“寶劍自晦”,但劍身上又掛有配飾,顯然曾經有人為它裝飾過。這是沉眠之劍,也是死了劍客的劍。

也就是說,是舊劍。

他搖了搖頭,道:“師兄知道,我要的是自己鑄的劍。你……”

江神逸接著道:“你也知道,我從來不想當劍客。”

琢玉山莊的人都知道,江神逸不想當劍客,甚至不想當鑄劍師。他要當為自己做術器、法器的符劍師。

兩人同時默然。

這是一把價值連城,足以掀起腥風血雨的劍,但兩人竟然都不需要。

一般人就算不需要這把劍,也可以留著換適合自己的劍。偏偏兩人連換劍需求也沒有。就像金子如果不能交易,不當吃不當喝,也不過是特殊好看的廢鐵罷了。桑家梁目光在兩人面上逡巡,似乎也察覺了到了一種尷尬。

過了一會兒,湯昭反問道:“桑兄,你別急。能把這把劍的來歷說一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