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昭心中一動,道:“大會在二月十二開始,一般到二月十七日就結束了,如果表現好,能留到二月二十四。”

麥副使沉吟道:“二月二十四啊,離著今日也有一個月。劍州在昆崗,離這裡遠隔千里, 你去時提前一個月,回程也得要大半個月吧?那恐怕來不及……”

湯昭道:“我們去的時候慢慢走是為了歷練,如果想快些,不說傳送,只用我師兄……”

正這時,只聽蹄聲響起, 道路盡頭奔來了一驢,四蹄緊倒, 彷彿風車,都出了殘影了。一眨眼從湯昭兩人身邊掠過,濺起一大片沙塵,沿著另一條路去了。

風中,就聽他笑道:“師弟,你可聽過龜兔賽跑?”

湯昭:“……”

他當然聽過,這還是他說給師兄聽得——但問題不在這裡。

這裡還有其他人呢!

麥副使捋了一下被風吹起的劉海,道:“你師兄?”

湯昭“呃”了一聲,總不能不承認,只得點頭道:“嗯,他其實平時……”

麥副使突然笑道:“童心未泯嘛。以你們這個年紀,不挺正常?而且這麼看來,你們師兄弟關係挺好的。”

看他們胡鬧的樣子, 就知道他們肯定玩得來,不然關係越是生疏,反而越是客套,外人面前倒能做出兄友弟恭的樣子來。湯昭在麥副使面前老成, 也是因為畢竟不是真姐弟。

湯昭撓了撓頭,道:“他性子是幼稚一點兒,但實力很強,尤其速度快,借他的術器行路,能一日千里。”

其實御劍術速度也很快,但是御劍術消耗很大,尤其是御術器,幾乎不可能長途趕路,還是江神逸的翅膀可靠。

麥副使很懷疑靠剛剛那頭驢怎麼能一日千里,但還是道:“如果說你二月底前能回雲州,就來曛城看看吧。”

湯昭暗自驚喜,道:“為了魔窟?是人手不夠嗎?有用得著我的地方?”

其實檢地司是不缺人手的。之前刑極拉他入夥,更多是為了獬豸劍本身。且這幾年高遠侯在雲州根基越發穩固,親手建立的訓導營正源源不斷的出人才,檢地司越發興旺,實無必要再外邀劍客以下的幫手。

麥副使道:“人手是夠的,曛城是日央郡郡治,也是雲州數一數二的大城, 檢地司的人比當初餘霞郡更多。戰力是不缺的。只是這回魔窟特殊, 應該是空型。”

湯昭驚異道:“空型?那很少見啊!”

空型魔窟就是直接出現空間入口,連線另一個空間的魔窟。嚴格來說都不一定叫魔窟, 因為空間中不一定有天魔,當然也有可能有一大批天魔,是正經的開盲盒。

這種魔窟非常少見,自大晉立國以來都屈指可數,至少雲州沒聽說過。且它非常難以處理,和域外連線在一瞬間形成,無法打斷,也就無法剷除。最好的辦法是……

“你有辦法封印魔窟出口嗎?”

湯昭沉吟起來,道:“我現在不會。可以問問師父。”這種冷僻用不上的知識,他時間有限,並未涉獵,好在帶著貓頭鷹,讓它回去傳信問問薛閒雲,看有沒有辦法。

“如果師父也不知道,我便去劍州問問。這畢竟是符劍師的領域,而仲春會是天下符劍師的盛會,想來是有人知道的。”

麥副使點點頭,道:“那就指望你了。我們檢地司多隻會打打殺殺,能做的就是誅殺裡面的天魔,讓百姓遠離魔窟。但這次降臨在曛城附近,影響不小,若一直放著魔窟入口在,恐怕一城百萬百姓生活都受影響。甚至最後可能連原址都要廢棄。若能一勞永逸最好不過。”她想了想,又道,“你問就問,最好別說魔窟的具體資訊。”

湯昭點頭應是,這點他也明白。魔窟是災難,但也是資源,據說外州有居心不良者,故意放置魔窟不管,就為了常採集裡面的資源。空型魔窟尤其珍貴,又如此珍稀,符劍師中未必沒有暗藏禍心者。

和麥副使定下二月底回曛城的約定,兩人又閒聊一番,湯昭方才告辭。

騎在驢上,湯昭再度舉霞飛奔,心情起伏。

平定魔窟,還人間太平,是他小時候就存在心底的夙願。只是數年中未得機會。如今再次遇到魔窟,且正用得著自己一身所學,不由得鬥志昂揚。與此相比,準備了三年的劍州之會都尚且靠後,他一瞬間恨不得直接跳到大會結束,重回此地平這方魔窟。

當年看到人間慘禍,從未有一日忘記。

騎了一陣,湯昭算著也該追到江神逸了,正想著這回超過他該放什麼狠話,哪知追了半天,始終未見江神逸的背影。

又行一陣,一元之力已然耗盡,湯昭勒住驢子,心想:難道是錯過了?

既然約定了一元之力,那麼能行進的路程就是有上限的。湯昭自認符式利用元力更高效,絕不至於出現自己都停下了,江神逸還在前面的情況。

這可麻煩了。

兩人一同出來,一旦走岔了路,再找回來可不容易。

還得在路上等一等,不然越走越錯,只能到劍州再匯合了。

其實分頭到劍州也不是不行,兩人武功不低,安全肯定是沒有問題的,路上也不怕出岔子,只是這樣太不靠譜了。師父和師姐還覺得他靠譜,才把規勸師兄的任務交給他,難道才走出沒多遠,就要一起掉鏈子嗎?

仔細回憶,自出門以來,兩人一起放飛,確實沒做靠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