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立玉眉梢眼角不住抽動,道:“我……集中不了精神了!”

湯昭懵然道:“意思是……你太累了嗎?”

司立玉搖頭,用手按住額頭,道:“不,不,我永久的失去了一部分精神……還有意志。沒辦法集中精神,很渙散,我沒辦法御劍了……我廢了?!”說到最後,他聲音嘶啞中帶著幾分嗚咽。

湯昭心中發涼,道:“怎麼可能……啊,是劍術嗎?是那傢伙的劍術嗎?”

聽到“劍術”兩個字,司立玉從逼近崩潰的狀態漸漸平靜下來,喘著氣輕聲道:“對,劍術,劍術而已。他的劍術是……是什麼?肯定有解。”

湯昭道:“我去查探一下?”他還真能查探,他的眼鏡應該可以在近距離“叩劍”,再加上消失法器,可以無聲無息靠近,正適合去探查劍。

司立玉反手抓住他,低聲喝道:“扯淡,你瘋了!你看能看出鬼來。別去,我們想一想……昨天你看到他的劍象了麼?”

湯昭道:“劍象啊……”

是罐子一樣的東西麼?

湯昭努力回憶那白髮人的狀態,除了真提著一個罐子,好像身上並沒有其他的地方?

司立玉道:“他只是一個劍客,劍象不能凝實。但全力釋放劍術,會綻放劍象——就是這把劍將來顯化之後的形象。”他以為湯昭一無所知,覺得自己解釋得說不清楚,現在又思路不清難以解釋,道,“你有沒有看見他放劍術之後,在空中凝結出具體的形象?可能是禽獸,可能是器物,乃至於天氣或者鬼怪……”

湯昭依稀那人出劍閃動白光,似乎有變成某種形象,但是沒看清,絞盡腦汁的道:“我覺得是一種動物……白色的……動作特別快……嗯嗯……”

司立玉眉心緊鎖,道:“你既記不清,說明劍象沒有真正出現,也說明他打我很輕鬆,不必全力以赴。我終究不能和劍客抗衡,超常爆發也不能。可惜,幻象能幫著我們猜他是什麼劍。你跟我說一下,昨天你旁觀他用劍術有什麼效果?我中劍有什麼反應?”

這是分析劍客的正規流程。劍客對戰,情報極為重要,檢地司有專門分析各個劍客劍意、劍法、劍術的分部,一般的吏員也得學會根據情報進行分析。

湯昭定了定神,他覺得現在應該先撤退為要緊,劍術什麼的以後再猜也不遲。但司立玉情緒有些不穩,眼睛又開始如昨晚一般瀰漫起血絲,湯昭不便刺激他,只得隨著他細數道:“昨天晚上……他應該用了三次劍術。”

第一次他用劍把司立玉的血色利刃打成了虛影,然後倒捲回去。

第二次他對司立玉連出兩劍,讓司立玉突然暈倒。

第三次,他一揮劍,司立玉沒了,然後又一揮劍,司立玉又出現了。

最後一次好像是劍術不成功,後來那劍客嫌棄的說:“太重了……”

湯昭絞盡腦汁,把他注意到的細節一一複述,看著司立玉。

司立玉目光轉動,似在思考,但時不時會變得茫然,顯然不能集中精神對他分析判斷造成了不小的影響。

“你怎麼看?”

最後,司立玉不得不無奈的問湯昭。

我其實是想用眼鏡看。

但看司立玉狀態越發有崩潰的趨勢,湯昭還是道:“他這應該是幾個不同的劍術吧?”

司立玉道:“當然是,正式的劍客肯定有不同的劍術。推測具體劍術是沒有意義的,要往根源上推測,所有的劍法都是劍意的延伸,劍術又是劍法的延伸。至少要推斷到劍法一級。哼,他只是個劍客,可能還沒有劍法,還是推測劍意。”

湯昭沉吟道:“劍意的話,我覺得可能是掠奪?”

“掠奪?”

“你看每一劍你都損失了一部分。第一劍,他掠奪了你劍術中的能量?第二劍他掠奪了你的……是不是魂魄?我記得他那招劍術叫‘失魂’。”

司立玉搖頭道:“區區劍術,焉能觸及魂魄?他叫失魂可不是真的失魂。劍術名字都是自己起的,叫毀天滅地也行。”

湯昭反應過來,道:“是了,可能是取‘失魂落魄’之意。精神恍惚,意志渙散,他可能掠奪了你的意志,第三劍你人都沒了,他便掠奪了你這個人……”

等等,那還能叫掠奪嗎?

司立玉揉著太陽穴,道:“你用掠奪,這個詞包含著損人以利己的意思。但是看來,他並沒有把掠奪的能量也好,意志也好給自己用,而是貯藏在劍裡。”

聽到“貯藏”這個詞,湯昭愣了一下,想到了平江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