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秀才……還有這樣一面啊。”遠處,有幾個人靜靜的看著這一幕。為首的一個白衣白裙,正是黑寡婦,另一個公服帶劍,卻是刑極。

刑極悠悠道:“他本來就有暴躁的一面,畢竟年輕嘛,熱血沸騰的,可能溫和,可能正直,不可能忍氣吞聲的。我很喜歡他剛性的一面。”

黑寡婦道:“既然暴戾,就與我們五毒會相合了,只要稍加引導,入我五毒會也大有可為啊。”

刑極失笑道:“那怎麼能相合呢?善惡固然有變,一個人的審美情趣是不會變的。你看湯昭做事慢條斯理,有來有回,有始有終,多有趣味?縱然有一日墮落,也是有品味的惡棍,和你們養蠱養出來的無腦鬥狠蟲全然不同。怎麼能相提並論呢?”

慢慢收了笑容,他又道:“而且不會叫你引導的。向善的天才比純金美玉更珍貴,是人間的寶物,我不會叫人玷汙了的。莊主是一時俊傑,可不要自誤。”

黑寡婦哼了一聲,道:“你倒挺看重他的。既然這麼看重,也該把握在手心裡。你看他武功的進境,難道不奇怪?這不是關教師教出來的武功,就是化繭成蝶,也得有個結繭的過程,哪有原地變身的?你可不要光防著我,倒來了別的汙水把你的寶貝染色了。”

刑極捏著下巴,道:“是挺有趣的。”

他似在思考,又道:“湯昭的事我會去查。莊主也約束一下其他人。葡萄院裡小孩兒的事就當給這孩子的考驗吧,外面亂七八糟的人可別放進來搗亂了。不然的話,拼外援我們檢地司不會輸的。”

黑寡婦揚眉道:“刑極,你說話永遠輕輕巧巧,你的要求我哪一樣沒做到?也算夠給你面子了。你也該給我面子,叫你手底下的人收斂點吧?人心向背,莊子上下沒有人不討厭檢地司的,我的威望也不是這樣消耗的。倘若你手下消停點,湯昭根本不可能招人恨。”

刑極笑道:“自然,誰的手下歸誰管,和睦相處靠大家嘛。哦,那個左教師,我知道莊主嫌他無用,不過他既然肯庇佑湯昭,就容他幾天吧。”

黑寡婦道:“既然邢大人開了金口,我再留他幾日,等湯昭走了再處理掉。”

一場大戲落幕,眾人又該做什麼做什麼。

湯昭也準備去練武,雖然關雷那裡差不多算結課了,但那處小練武場很清淨,他實在不想和這些人同列。

這時,一人無聲無息攔住他。

湯昭一見此人,客氣的拱手道:“原來是焦兄,多謝焦兄義助之情。”

其實焦峰也沒做什麼,就是袖手旁觀罷了,但他這不作為大小也算個人情了。

要知道葡萄院每一屆小弟子都有灰蛛王,但並不是每屆灰蛛王都是無可爭議的,甚至為了灰蛛王這個稱號常有爭鬥。但焦峰這屆沒有,他是碾壓級的。且他雖不結黨,卻極有威望,剛剛若是出來說一聲反對,不需出手,底下自然一呼百應,湯昭就沒那麼容易掌控局面。

焦峰淡淡道:“其他人的事與我無關。我本以為你是個安分老實的人,是我看錯了,你竟然會主動出擊。”

湯昭微笑道:“物不平則鳴,人既有一口氣在,總要做點什麼。我難道長了一張好欺負的臉嗎?”

焦峰端詳他,道:“確實,人不可貌相。你的掌法很不錯,要不要切磋一番?”

湯昭挑眉道:“切磋?”

雖然焦峰一直沒表露敵意,但這個時候出言挑戰未免有挑釁嫌疑。

焦峰坦然道:“切磋。武功切磋而已,不需要讓其他人看見,找個清淨地方,就我們兩個。空手不帶劍。”他目光在湯昭手中術器上一轉,道,“如果用劍,我不是你對手。”

看來他知道術器的意義,只這一樣,比左虎這等教師的見識都高。

湯昭略一沉吟,他素知焦峰不說謊話,但這幾日風聲鶴唳,他也有些拿不準,道:“好,你跟我來。”

他帶焦峰進了關雷的小院。這裡與外面演武場隔絕,又有關雷照看,想必能保萬全。

哪知進院找不到關雷,只看到劉教師,說關雷今早酒醒,不知觸動哪根情腸,出去散心了,想必幾日內難回。

湯昭本擔心他一去不回,劉教師又道多半還是會回來,雖然已經結課,但還會回來道別,他才放下心來,放下悵然,向劉教師借了院子比武。

正好小院中巨石被湯昭連夜推出去,中間剩下一片平地,可當擂臺。湯昭把幾把術器插在角落,隔出一塊兩丈方圓空間,道:“焦兄,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