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隻粗壯手臂勒住脖子,湯昭呼吸困難,道:“孫……”

那人叫道:“正是你孫盛大爺!”

孫盛其實心中也奇怪,之前他跟湯昭路遇動手,是被對方一招制服的。雖然那次有兵刃鋒利的緣故,但那飄逸近乎詭異的身手給他留下了極深的印象,所以他剛剛偷襲時全力出手,唯恐力量不夠,哪知道後面一對招,這小孩雖然有些力氣,但也就是三五年的外練功夫,後面近身搏殺更是手到擒來,哪還有之前的精妙身法?

他又喜又怒,心道:他媽的,嚇了老子一跳,原來你小子就那麼一招,還敢威脅大爺,看大爺怎樣炮製你!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是頭頂的威脅,他可不覺得對方也是繡花枕頭,當下牢牢抓住湯昭,大聲道:“判官,我已經把小孩兒抓了!”

過了一會兒,才聽得判官的聲音道:“抓了就抓了,你喊什麼?”

這個聲音清晰穩定,好像就在耳畔,比孫盛的大聲嘶吼顯得高下立判。

孫盛氣勢略一挫,急匆匆道:“我知道你看中這小子,不把他當我這樣的替死鬼,肯定不想讓他死吧。你放我離開,我把他還你。咱們井水不犯河水,有何不好?”

空氣略凝滯,過了一會兒,判官才道:“我倒是不想叫他死,但真死了我也沒辦法。我討厭給人威脅,總不能為了非親非故的人破例吧?”

孫盛手臂勒緊,道:“那我就殺了他。”他再要勒緊,卻想起對方沒法出聲,引不起外頭那位焦急,略放鬆了胳膊,一隻手抵住湯昭的腿,道:“我還要一點點兒的折磨他。”

說著手指一伸,從湯昭面板刺了下去。

他人稱“禿鷲”,最拿手的是鷹爪功,手指硬如精鋼,戳在人身上一戳一個血洞,五指齊下,登時戳出五個血窟窿。

他想這小孩兒年紀小,見點兒血自然哭叫,能給外頭點兒壓力。

哪知湯昭悶哼一身,全身繃緊,掙扎不已,竟沒有叫出聲來,孫盛不快,五指不離開傷口,就地往下死拽,拖出五道深深血痕,道:“出點兒聲,給你救星聽一聽。”

湯昭不答,“呸”了一聲,黑暗中能聽到他咬牙的聲音。

孫盛冷笑,他是混黑道的,零碎折磨人的手段可多了,見過的硬骨頭也多了,只是顧忌頭頂上的威脅,沒下狠手罷了,這小子敬酒不吃吃罰酒,只好真給他點苦頭吃。

他慢條斯理道:“好,你這小屁孩裝硬漢,我就用對硬漢的手段對付你。把你腸子拽出來怎麼樣?還是捏碎你的關節?不要太欺負你,先從手指開始?”

湯昭心中不是不怕,也不是多怕連累頭頂上那判官,只是一口氣憋著,不肯認輸。他正是年少倔強的時候,有時候一股氣頂上來,是無論如何不肯鬆口的。哪怕傷口痛楚讓他熱淚盈眶,也不肯出聲示弱。

孫盛捏住湯昭的手指,正要用力,就聽頭頂上道:“其實我很好奇,你怎麼把他抓住的?這小子實力不差的。”

孫盛詫異道:“他?實力?他有個屁實力,也就力氣大了一點兒,拳腳連七八歲的小孩兒都不如。”

判官聞言哈哈笑道:“是嗎?這麼弱啊?小子,你把本錢丟了吧?丟了記得找回來,不然就麻煩了。”

湯昭忍痛哼了一聲,判官在說什麼他當然知道,這暗語都不能說是暗語了,他那兩樣兵刃,但凡有一樣在,也不至於……

孫盛道:“喂,你覺得怎麼樣?我信你是個豪傑,你只要答應,我一出山莊就把他還給你。不耽誤你的事。”

判官道:“我看這樣好了——用牙。”

孫盛一愣,手臂一陣劇痛,卻是湯昭張口咬穿了他的皮肉,他吃痛鬆手,湯昭已經落在地上,就地往下滾,滾下了幾節臺階。

但也只是如此了,湯昭並沒有接著往下逃。

地下室極為昏暗,即使孫盛眼睛不錯又已經習慣了黑暗,也只能看見湯昭身形伏在臺階上,呼吸粗重,似乎在喘氣。

孫盛氣急,又唯恐他溜掉壞自己的大事,搶下臺階去捉他。

這時,湯昭翻身而起,反而主動撲向他。

孫盛只能看見輪廓,也分不清什麼招式,鷹爪功出手,五指尖利,抓向湯昭。

他輕功出眾,身法奇快,搶在湯昭之前……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