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我的來歷(2)(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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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譁……”
毫無徵兆的,一條條龍頭魚身,披著黑色鱗甲的怪魚衝破河水的束縛,在水面高高躍起,而後又“啪”的摔下去,再躍起,再摔下去……此起彼伏的向船靠攏;這些怪魚小的跟成年草魚的體型差不多,大的差不多有深海中的巨鯨那麼大,魚尾輕輕一擺,便是巨浪濤天,聲勢十分驚人。
和尚收回紫竹篙,在船頭盤腿坐下,輕聲頌起了經文;我不懂佛經,聽不懂他念的什麼,但我能感受到頌經聲中的中正平和之氣,原本被怪魚激起的驚懼漸漸平息。
隨著經文的頌讀,和尚的身上憑空出現點點金光在他的身後聚集,變成了一盞巨大的蓮花金燈,頂端的燈蕊燃起一點黃豆般大小的金色燈焰;在燈焰的映照下,烏篷船被一輪金色的光暈所包裹,如同晨初的太陽,耀眼卻不刺眼,惟有一片柔和的光明。
怪魚對這光暈似乎極為忌憚,不敢再向船靠近,卻也不肯就此離開,只不停地在周圍遊走,船到哪兒,它們就跟到哪兒。
偶爾有淒厲的慘叫聲衝破黑霧,伴隨著的,是一道漆黑的人影從上空掉落,一條巨大的怪魚頓時高高躍起,一口就接住了人影,一通“咯嘣咯嘣”的大嚼,人影便在怪魚的口中支離破碎;些許斷肢殘臂從怪魚的嘴邊滑落,引得其它一些體型稍小的怪魚瘋狂爭搶,等到徹底將那些殘肢吞食乾淨,又鍥而不捨的圍著船轉悠。
我抬頭看了看上面,除了黑霧什麼都看不到,不過我心中卻明白,這人……或者說鬼,是從奈何橋上掉下來的。
那條剛吃了“人”的巨大怪魚,似乎從剛嚥下的美味裡找到了信心,梗著脖子就像我們的船衝了過來。看到怪魚撲過來,我心裡本能的就是一慌,這條魚光一張嘴就有兩三條船那麼大,要被它咬到還得了?
這種擔心自然是多餘的,黑白無常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船外,怪魚突出的魚嘴驟一貼上光暈,它的整個身體便燃燒了起來。
怪魚慘叫著退回了河水中,但這河水滅不了它身上的火焰,我在船上能夠清楚的看到河中瘋狂遊曳的火團以極快的速度縮小,最終化為一點虛無。
再之後,又有一些怪魚不要命的向船上衝,但無一例外,最後都被燃燒殆盡。
如此前行了大半天,終於有一尾半人高的怪魚帶著熊熊燃燒的大火,衝破了光暈的封鎖落在船頭和尚的身前。未等我驚叫出聲,那怪魚身上燃燒的火焰卻突然間熄滅,它便躺在船板上不動彈了;和尚停下頌經,一手撫住怪魚的頭顱,輕唸了幾句什麼,怪魚便化作一個渾身赤裸的男人。
男人跪起身沖和尚拼命磕頭,口中嗚咽著說些感謝的話語;坐在和尚身後的白無常笑眯眯的說道:“恭喜你得以超脫”隨即一抖手中的哭喪棒,男人頓時化作一道烏光鑽進了哭喪棒中。
這是怎麼回事?魚怎麼變成了人?是妖嗎?它拼了命的上船,不是想吃掉我們?它為什麼要給和尚磕頭……
我心中有無數個問題想要問,但我感覺這三個人似乎並不想搭理我,我的問題八成是得不到答案的,所以就沒問出來。
出乎我意料的是,白無常竟然主動跟我說話了,而且他似乎知道我在想什麼,一開口就直接解答了我心中的疑惑
“人心不定,清濁難分,大善之人未必就沒有惡念,大惡之人心頭也終有一絲柔軟,一個人是善是惡其實是很難決斷的;人間的律法可以判定是非,卻未必能斷善惡,因此,便有了我們冥界的地府,便有了……十八層地獄。”
“然而世間之大,無奇不有,總有那麼一些極善或是極惡之人無須地府的審判;極善之人在肉身消亡之時,靈魂直入天界,得入仙籍;極惡之人下幽冥,奈何之橋受不住他滿身的罪業,他的靈魂便會墮入忘川河,化身“障魚”永世不得解脫”
“但上天終存一絲不忍,於是這忘川河中,便多出了一艘“渡魂之船”河中障魚若有機緣,熬得住業火焚燒之苦,上了船,身上的業火便會點燃它心頭的善念,到得這時,它就跟普通靈魂一般,可重新進入輪迴。若熬不住,又或是機緣未到,便會被業火燒為灰燼,徹底從天地間消失。”
原來如此!怪不得這些怪魚會這麼玩兒命,想必在這片骯髒的忘川河中當魚的感受一定是差極了,才會用這種近乎於賭博的方式求得一絲解脫的機會。機緣這東西太玄了,你的機緣到不到,唯有天曉得!
我心中明悟,但對於這艘渡魂船,卻是有些不以為然;在我心裡,那些作惡的傢伙,就活該永世沉淪,還給他解脫的機會,真是吃飽了撐的。
又不知過了多久,船終於到達了忘川河的彼岸,這期間,又有兩尾障魚得到渡化,靈魂被白無常的哭喪棒收走。
這邊的路要比河那邊好走的多,筆直的青石道路兩旁架著綠色的引路燈,我實在不明白,冥界為什麼非要用綠色的燈,把氛圍搞得陰慘慘的嚇人,弄成紅色的燈多好,看著喜慶。
順著路又走了老一陣,我們終於到達了傳說中冥界的首都——酆都城。
酆都城很大,比人間的京城還要大,城池嘛……自然也是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