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聞了嗎?好像有股什麼味道,好臭……”

“人渣的味道”

張玉若原本並不想出此惡語,只是那個高瘦的陌生男人調侃的話語,再加上明顯炫富的動作著實把她噁心到了,盛怒之下,便也顧不得什麼涵養不涵養的了。

“哦~~~”李雲默拉長了語調,作出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又笑嘻嘻的轉向高瘦男人:“這位朋友,你沒聞到嗎?”

那高瘦男人卻也是個極品,一般人被這樣近同於指著鼻子罵,早翻了臉,難堪之下,動手都不是沒有可能,而他卻只是微顯惱色,旋即又歸於平和,笑容始終不減半分,眼底深處,甚至還有幾許莫名的興奮之色;如同沒有聽出她話裡的譏諷之意,男人佯裝詫異的說道:“是嗎?我倒是沒有聞見什麼異味,這家酒店的環境確實不錯,比我們滬州那邊的一些尋常旅館也不惶多讓;對了!幾位去過滬州嗎?”

張玉若看都沒看他,低下頭繼續吃東西,心裡暗自好笑:滬州由於它優渥的地理環境,自十三世紀以後,發展的極其迅猛,現如今更是作為國家中心城市的存在,在國際上,更是享有盛譽的國際金融都會;早聽說那裡的人天生優越感十足,這話雖然有些偏激,但眼前這個男人的表現,卻證明這話倒也算不上是空穴來風。

“哦!你說的就是那個打漁的地方嗎?聽說那裡靠海,溼氣重,這位大哥,你住在那裡,會不會得風溼啊?你的骨頭都是軟的吧!”李雲默的嘴還是那麼損。張玉若聽得這話,顯些被口中的食物嗆到,側著臉捂著嘴不停的咳嗽。

這天就沒法聊!高瘦男人算是能聊天的了,臉皮也足夠厚,但面對小丫頭這種清奇的腦回路,一時間竟也不知道該如何回話,只好訕訕的說了句“怎麼會呢!”然後就沒話了,從衣兜裡拿出手機裝模作樣的擺弄了幾下,就藉口說同伴發資訊叫他,起身回去了。

張玉若衝小丫頭豎了豎大拇指,讚賞道:“沒看出來啊!你還挺會說的。”

“那當然”小丫頭昂著頭,驕傲中帶著不屑:“我要不這樣說,他接下來就該說讓我們去滬州的時候找他,然後就找我們要聯絡方式了,對這種人渣,就不能跟他好好說話,要不然,他就會得寸近尺……”

“唔……是這麼個理”

兩個女人小聲的交談;那一頭,高瘦男人回到座位上坐下,也跟同伴說著悄悄話

“那是兩匹lie馬……”

不知道他說的是“烈馬”還是“劣馬”,反正就是這倆妞不好馴服的意思,他的同伴發出一陣猥瑣的笑聲,就連隊伍裡那兩個同為女人的隊友,也在跟著笑,甚至比三個男人笑的還要下流。

小丫頭自然不可能真的和我睡一間房,吃過飯後,她就跟著張玉若回了屋。我本身畢竟用不著睡覺,一時無事,突然起了遊覽的興致,便獨自離開了酒店,順著街道往小鎮的邊緣走去。

今晚的月色很美,圓圓的明月被炎夏的熱量烘成了暖黃,如同一塊剛出爐的蛋糕,懸在夜空,明晃晃的誘人;社會的形成,對人類和其他生物之間進行了幾近完美的劃分,走在這座小鎮上,似乎更能清晰的感受到這條分界線的存在:鎮內充斥著嘈雜的人聲,雖吵鬧了些,卻煙火味十足;鎮外的小徑安祥中帶著野趣,道旁的樹梢上有知了在歌唱,水田間青蛙鼓著腮幫在吹嗩吶,草叢裡蛐蛐揮動觸鬚彈著琵琶……各式音色在小徑上交織出一種奇怪的韻律,如同一場大型的交響樂現場,就是不知道指揮者是誰?是寄身在樹幹裡穩重的天牛,還是躲藏在綠葉下好鬥的螳螂。

要是日遊神那傢伙在的話,免不得要作上一首好詩,或者寫上幾篇文章;當然,這也是因為現在的這任日遊神本就是歷史上有名的大文豪,我這人粗俗慣了,除了理所應當的享受一番,最多隻能做到不說髒話來破壞這份美感,文章是作不出來的。

付出得不到回報,從來都不是什麼好事情,凡人會發脾氣,老天爺會降下災難。

災難就這樣來了。

小鎮東南方向重疊的山巒深處,一道黑色的霧,帶著不祥的氣息,直插天際。

閃爍的星辰,眨著眼,畏懼的躲入黑幕;我向四周看了看,不見有人,開展著雙臂,向前快速奔跑了起來;跑動間,我的身體越變越小,冥界特製的服裝變成了輕柔的羽毛緊緊貼合在我的身上,隨著風拂動著,我的雙腳變成了明黃的利爪……

片刻後,一隻蒼鷹撲扇著翅膀無聲的遁入夜空。

酒店裡,李雲默無聊的刷著手機,偶一抬頭,瞧見那隻如同在月中飛行的大鳥,她的雙眸,剎那間滿是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