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昆殺安隆,又是在宋缺的地盤上,對於川蜀之地的好強幫派自然是毫無秘密可言。甚至曹昆剛走,宋缺就已經出現。他神色凝重的瞧著狼藉一片的街道,那地面上的青磚倒卷而起,就像是被人掀開一般可怕。

而地上已經成了一灘爛泥的安隆,更是讓宋缺眼角狂跳。

殺安隆而已,如今的他也可以秒殺。但是殺的如此詭異, 甚至可以說輕鬆寫意,宋缺是完全做不到的。

他瞧的出來,無論現場多麼凌亂都不足為據,而真正讓安隆絕望的卻是體內經脈節節寸斷,渾身骨頭粉碎,這才是宋缺震驚的原因。

他想不通,曹昆是如何在不傷害安隆身體的情況下, 又摧毀了安隆內在?

“此人霸道,我本以為他會殺人,卻不想出門就殺了安隆。如此行事,定然惹來石之軒和魔門出手,江湖即將大亂。”

宋缺目光復雜。

宋師道臉色發白的看著遠處:“梵齋主追趕了上去,父親,咱們要去看看嗎?”

宋缺緩緩搖頭:“不必了,傳令宋家弟子回家,為父要看看此人做到何等地步。我所料不差,他此行將會血雨腥風,殺的人頭滾滾。”

“可否通知獨尊堡?”

宋缺似笑非笑,看了宋師道一眼:“你以為梵清惠跟著,解暉能安耐得住?”話音剛落,宋缺身影消散。

宋師道怔怔的站在原地沉思, 片刻後卻忽然臉色一變,他不解又愕然的看著宋缺消失的方向。要知道那獨尊堡解暉與宋缺可是好友, 與宋家關係很不平凡。但是聽剛才宋缺的話, 像是不在乎解暉生死一般。

要知道兩家還有姻親, 大姐宋玉華更是即將與解暉兒子聯姻, 宋缺如此做法幾乎是坐看解暉走向曹昆的對立面。

“難道父親是藉助昆大師的手清掃嶺南勢力?”

……

“昆大師!”

梵清惠本身實力不凡,能掌控慈航靜齋這麼大的勢力,她又豈能弱了多少?

或許她比不上大宗師宋缺等人,但是卻也是江湖上的第一梯隊實力。因此一心追趕之下,卻也漸漸追趕上了曹昆的身影。

曹昆並未停下腳步,依舊緩慢往前走去,只是每一步踏出都身影搖晃,宛若跨越空間一般嚇人。

到了跟前,梵清惠壓下內心的驚駭,她緊緊跟著說道:“昆大師,您剛才殺的那人並不簡單,那邪王石之軒武功詭異,堪稱無敵,這安隆正是石之軒麾下鷹犬。昆大師殺了安隆,等於得罪石之軒。”

曹昆嘴角含笑:“我心慈悲,卻也有怒目金剛。邪魔外道,殺人無算,冤孽纏身。裡通外敵,不忠不義。此輩小人,來再多也殺的。”

梵清惠聽曹昆說的如此霸道,哪怕是她見多識廣也忍不住心頭髮抖,更甚至想起宋缺警告自己的話。梵清惠心頭終於明白,眼前的昆大師並不是自己能把握住的,昆大師實在是太強太強了。

只是梵清惠更加清楚,慈航靜齋從未想過把控住任何男人,她們只會順勢而為,略加引導。

當你想把握住一個人的時候,那你就要付出同等的代價來引誘對方,但是這代價一旦付出,你也就等於將自己與對方捆綁,若是把握不住,損失的還是自己。

若是隻是順勢而為,略加引導,自己卻不會損失什麼,一旦成功卻會獲得巨大回報。甚至因為自己並沒有投資什麼,而損失的一直是對方,反而還能因此佔據主導地位。

梵清惠對於慈航靜齋的手段得心應手,若非如此,當年以身試魔的恐怕也不會是碧秀心了。相反,她梵清惠順勢而為略加引導,碧秀心卻付出所有,最後更是失去生命。

如今沒有做出多大貢獻的梵清惠卻成為了慈航靜齋的掌舵人,可見梵清惠對於慈航靜齋行事風格的把控,是遠遠高於碧秀心的。

曹昆的霸道只是讓梵清惠心頭一驚,她隨即就嘆息一聲:“清惠並非擔心昆大師不是那石之軒的對手,只是昆大師手段太過慘烈,殺人不過頭落地,又何必羞辱那安隆呢?”

曹昆依舊面帶微笑:“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一刀殺了,與百刀殺了,又有什麼區別?清惠,你還是看不破。”

梵清惠目瞪口呆,心說貌似很有道理,都是一個死罷了。但是,能死的痛快一點也是好的啊?

她神色古怪的看著曹昆。

曹昆溫和說道:“彼岸彼岸,不度苦海,如何到達彼岸。他罪孽深重,冤魂纏身,若不承受痛苦,又如何洗刷罪孽,又如何對得起被他殘害的無辜百姓?”

梵清惠目光迷糊:“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曹昆哈哈大笑:“若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麼你告訴我,佛陀是慈悲,還是罪惡?”

看到梵清惠目光呆滯,曹昆嘆息一聲:“你有佛性,卻紅塵迷心,若不看破,窮究一生,都未必更進一步。”

梵清惠心頭恍惚,若是旁人跟她這麼說話,她肯定有無數佛經去辯解,但是開口的是曹昆這個昆大師,梵清惠頓時心頭犯起了嘀咕。

當然,區區幾句話,未必能改變她心頭所想,畢竟那是數十年接受的教育。只是這可是昆大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