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大塊的豆腐經過攪拌,越發變得稀碎,也越發讓人聯想到一早起床後在嚮明的房間內看到的那副場景。

程暘手上的動作忽然停了下來,抬起頭看向房主人,開口問道:“您可真是辛苦呢,看來就您一個人撫養著您的女兒呢!這個問題或許有些冒昧,您沒有妻子嗎?”

這話一出,不僅眾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了程暘身上,就連男主人切著牛排的動作也是一僵,他緩緩抬起頭,看了看楚楚,又看向程暘,無奈地笑了一下:“我的妻子已經離開了。”

男主人這般說著,又低下頭看向楚楚,語氣中有些意味不明地說道:“不過她依舊在我心裡,我永遠愛著她,我會和我的女兒,永遠愛著她......”

一邊說,男主人一邊伸出手憐愛地撫摸著楚楚的頭髮,楚楚原本在玩弄著懷中的兔子玩偶,感受到父親的動作,她抬起頭,僵硬地咧開嘴,朝著男主人笑了一下。

“乖孩子。”男主人無比慈愛地說。

“看來,”程暘微微挑了挑眉,身子稍微向後靠了靠,意味深長地說,“真是感天動地的愛情呢!”

餐桌上又陷入了令人窒息的寧靜,男主人的動作很是優雅,優雅地切好牛排,優雅地將牛排送入口中,再優雅地一口一口將瓷碗中的豆腐腦喝得精光。

在這樣的壓迫感之中,男主人吃好了午飯,抱著楚楚離開了餐廳。

眾人緊緊繃著的那根弦也鬆弛了下來。

“嘔,”丁琦忽然乾噦了起來,她坐在程暘的正對面,一隻手輕輕搭在胸口的位置,“嘔,暘......暘姐,你把你那碗豆腐腦拿遠點,我看著想吐,嘔......”

“有這麼誇張嗎?”程暘有些無奈地攤了攤手,還是將自己面前的豆腐腦端了起來,放到了地上。

“好了吧?”程暘有些無奈地對丁琦說。

“好多了,好多了,看不見那玩意就好多了。”丁琦順了順自己的胸口,止住了乾噦,對程暘說。

“小姑娘,”一直都不怎麼說話的鄭強忽然忍不住,身子向前傾了傾,看向程暘,問出了自己這些天來心底的那個疑問,“小姑娘,你,你這是一點都不害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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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叫楚楚的女孩真的很奇怪!”秦如意眉頭緊鎖,說,“昨天我和冠丘回到房間之後,就聽見有人敲我們的房間門,開啟門之後,就看見了楚楚!”

秦如意提起來似乎還有些心有餘悸:“她問我們,能不能進我們的房間坐一坐,我和冠丘當時都是害怕極了,哪裡會同意?於是就找了個藉口推脫了過去,她就站在我和冠丘的房間門口,盯著我們看了好一會,才離開的!”

“操!”薛進浩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怒目圓瞪,“要我說,咱們這麼多人,他們才兩個人,咱們還能怕他們不成?況且還有一個是個小丫頭片子,實在不行,就跟他們拼了!”

程暘笑靨如花,斜睨了薛進浩一眼:“如果你願意衝在最前面,我倒是很樂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