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朕可是天子,難道讓朕、朕給你上藥?”

小皇帝又怎會讀不懂李雲棠的心思,她領會了意思之後側過去半張臉,躲避著那道審視的目光,嘴上雖有點磕巴,卻還不忘記為自己辯解:

“這天底下只有太監伺候皇帝,哪有、哪有反過來的道理?”

【這歷代天子也沒見哪個來過癸水,你不也來過了?】

如此言論李雲棠自然不敢直說,只是暗中腹誹了一句,接著他又伏在了榻上,隨後口中說出的話,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皇帝聽:

“我受這般苦頭,不都是為了讓外人覺得皇爺確實虧了銀錢,進而洗清皇爺在寶鈔一事中的嫌疑麼,如今卻遭皇爺如此冷落,著實令人心寒......”

“那也、那也不能讓朕給你上藥......”

小皇帝明細底氣不足,被說的眼神飄忽不定,一會兒瞄向房梁,一會兒又瞥向床沿,語氣雖比先前鬆動,但還是堅持著自己的觀點:

“拋開朕是天子不談,哪有女兒家給男子上藥的;

更何況、更何況是那種地方......”

“照這麼說,皇爺以後那些染了血的衣物,還是自行處理吧,我若插手也不方便。”

李雲棠一頭撞在軟枕上,看似要放棄,實則嘴角漾出一絲笑意;早早想好了無數應對策略的他,定要逼地小皇帝乖乖就範。

“而我呢,過幾日被解除禁足之後,便去求個小太監——

啊不、求個漂亮的宮娥幫忙上藥,至於會不會被發現這假太監身份......”

“你敢!”

李雲棠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小皇帝已經撲到了身前,右手揪起了他一隻耳朵,又羞又怒的她氣鼓鼓地說道:

“皇后都便宜你了,居然還、還惦記著宮女!

那不妨再以朕的名義,給你選次秀女,添幾房妃子,如何?”

那感情好啊......

心中不動聲色地暗懟了一句之後,李雲棠強支起身體、三指夾過兩支藥瓶,同時嘴裡回道:

“不敢不敢,那請皇爺先回避下,容我自己換個藥......”

話音未落,藥瓶便被小皇帝不講道理地一把奪過,並且從她嘴裡,發出一聲不太情願的嘟囔:

“把腰帶去了。”

“遵、遵命。”

李雲棠嘴上應的含糊,手上的動作卻十分乾脆,小皇帝見了,知道是著了他的道,但也未再做計較。

年輕的天子深吸了一口氣,正要動手;而李雲棠想到場景,居然鬼使神差地來了一句:

“還望皇爺憐惜......”

“雲棠說得這是什麼胡話......”

小皇帝深居宮中,難免耳濡目染,怎麼可能不知道這話暗含的意味;但這話又確實應景,她若是硬要計較,反而顯得自己心生齷齪,只能不忿地嗔了一句:

“像是、像是朕把你怎麼著了一樣!”

說罷之後,小皇帝也不給李雲棠反應的時間,自顧自地下坐到榻前的小凳上。

她一面伸出兩指輕輕地捻在那層薄絝上,一面恨不得把小腦袋離得半丈遠,俏臉更是別過去了大半,只留一隻眼睛眯著條縫探看情況。

生怕看見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可掀開之後,真瞥得患處,她卻心中一酸;那傷口雖算不得極重,也絕對不會好受;憐愛之意很快戰勝了羞怯,小皇帝的臉上也褪去了忸怩,十分利落的拔掉了手中藥瓶的塞子。

而李雲棠這邊,隨即感受到傷處一涼,火辣辣的灼痛隨即褪去了不少;輕柔的纖指抹上清涼的藥膏,配合上緩緩揉搓,帶去痛感的同時,指尖的溫度還貢獻出一絲溫熱,讓人暖在心間。

一言以蔽之——

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