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叫做馭下之道!

“不在這裡下棋,還能做些什麼?”

李雲棠低頭繼續擺弄起旗子,嘴裡的話卻沒停下:

“裝地心急如焚,在衙署之內來回踱步,有什麼作用麼?

還是派人不斷地去聯絡,將情況實時彙報回來,你要知道,多一人行動,變回多一分暴露的危險?”

這事情無需多解釋,一會外出的探子回來,自然就能分出誰對誰錯,因此李雲棠話鋒一轉,指出了玄廿的問題:

“玄廿是吧,這句赤誠之言我是理解的,但行事方法還要多加註意;警蹕南衙司職打探情報,像這類草莽的性格,時間長了總會引起禍患,你可明白?”

聽得這宮中太監沒有追究的意思,玄廿身邊幾個同僚,紛紛暗示他認錯;而一旁的張憲秋,不得不硬著頭皮答道:

“不瞞天使,此人第一次出去辦事,便差點捅了婁子;因此便被留在衙署內,做些後勤之事。”

“哦?”聞言之後,李雲棠微微動容,帶著一分古怪的笑意抬頭問道:“那我初次來南衙的時候,張局總就敢派他,去與我接頭?”

張憲秋倒沒有露出什麼尷尬之色,據實答道:“天使有所不知,此人言語雖然有些冒失,但品性尤為純良,行事一絲不苟;卑職就是為求穩重,才派他前去的。”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樣死板的人,可不適合在警蹕南衙待......”

說到一半,李雲棠突然想到,他以後也要替天子組建行政班底,這種死腦筋的人,說不定在某方面還有著大用,於是其突然改口:“也不差他這份俸祿,先養著吧,日後我或許,還有用得著他的地方。”

李雲棠這邊給出臺階下了,但這名叫玄廿的青年探子,卻不到黃河心不死;不顧同僚的暗搡以及張憲秋的暗示,絲毫沒有露出服軟的意思。

與此同時,一聲雞鳴響起,遠遠的東方,也露出了一絲魚肚白;一個探子從外飛奔而入,單膝跪下後高聲匯道:

“稟天使、張局總,甲字局已有一隊返回事前約定的屋舍,並派人傳訊:其賣出了所有寶鈔,獲利數千兩之多!”

這話一出,包括張憲秋在內的眾人,臉上都生出了詫異之色——他們之中最樂觀的人,也沒想到一隊之寶鈔能全部賣出。

事還沒完,這聲彙報像是打破了什麼禁制,派出的小隊一個接一個傳回訊息,將夜裡的成果報了上來;沒過多久,除了內城幾隊,都已經有了回信。

在李雲棠尚未發力炒作的情況下,這一夜的獲利,匯總就有足足數萬兩!

衙署正堂內外,瞧向宮中天使的目光,漸由質疑轉為驚訝,再由驚訝轉為信服;至於李雲棠本人,面上則端得是古井無波,彷彿他只是做成了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一般。

而玄廿本人,臉上已經羞愧難當,忙不迭地埋下了頭顱;他剛想認錯,卻又聽到:

“這火槍射擊,打出彈丸到靶子上,還需要點時間呢,年輕氣盛、堅持原則是好事,但不能過太急躁。”

李雲棠邊說邊站起身來,踱到玄廿身前,略顯老成地抬手輕輕拍了拍其肩膀,續道:“所以說有時候要——

讓彈丸,飛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