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陛下與太后,意下如何。”

這說是提到了陛下與太后,但任誰都想得明白,此言目的就是讓小皇帝出聲壯勢,太后這個稱呼,只不過是禮貌性質的捎帶而已。

本想著作壁上觀、看兩方鬥個你死我活的小皇帝,接到了踢過來的皮球之後,面色上泛出了一絲的躍躍欲試。

畢竟先前她屢次被太后刁難,如今風水輪流轉,也該輪到小皇帝做大,上來反將一軍了,於是她未加思索便接過了話茬:

“上官閣老所言非虛!”

說完之後,小皇帝微側過身子,強忍著心中的欣喜,朝著嫡母的方向低聲補了一句:

“母后,正好朕許久不見舅舅,他早日回來,朕心中也能少些掛念。”

小皇帝對這名義上的舅舅,攏共見面次數不超過一手之數,自然不會有什麼感情;一番假惺惺的思念,就是為了氣一氣嫡母,出一口惡氣。

畢竟這種機會,可算不上多。

懿安太后越來越感覺,先前她對騙自己的李雲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所釋放出來的善意,都屬於給瞎子拋的媚眼;沒有得到天子絲毫回報不說,還被一陣嘲弄。

但偏偏這心高氣傲的太后,一時間無可奈何。

因為這件事情,在小皇帝開口之後,已經變了成了天子與朝臣們的共同意志,雙方在這件事上聯合起來,既有了大義,又有了執行能力。

即使太后不蓋“坤安”金印,只要有了執行者,行政程式運轉起來後,真定侯只要不想造反,就得乖乖從命;而領導層面,有小皇帝的背書,這政令就有天然的正統性。

只要太后沒有捨命一搏,兵戎相見的勇氣,就得吃下這個啞巴虧!

朝堂鬥爭,在無絕對優勢的情況下,玩的就是借力打力;這場鬥爭自李雲棠埋下那顆真定侯回國釘子起,小皇帝終於獲得了一個階段性的小勝利。

同時,這個階段性勝利,也一定程度上,減弱了太后掀桌子的可能性。

懿安太后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嘆道:

“既然皇帝允了,哀家自然沒有異議……”

恰巧太后這幅無奈屈從的樣子,落到了李雲棠眼裡,他回想起太后抓撓自己,以及意欲逼問行程,心中頓時便生出一絲邪火:

等到小皇帝正式掌權之後,他也要用手中的權力,讓這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太后,在自己面前也表演一個——從咬牙切齒嫌惡到無可奈何屈從的過程。

如此報復,方才暢快!

再後面早朝的內容,皆是一些乏善可陳的小事,小皇帝與李雲棠心不在焉地聽著,等待他們關注的最後一個議題。

可直到朝會結束,這兩位也沒等到禮部官員上奏,提出有關外國使臣覲見之事!

李雲棠感覺自己,好像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