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內部,與安提哥努斯穿牆而入的克來恩欣賞著教堂內的裝潢,嘴角微微抽搐。

他目之所及的範圍內,半掛著一道又一道身影,沾滿了整座教堂的天花板。

全是人類,各種時代,各式各樣的人類!

看著有套著古典長袍,有穿棕色夾克,有一席華麗衣裙,有衣物破爛與乞丐無異的身影,克來恩感到大為震撼——這裡那裡是什麼教堂,簡直是一座博物館,一座專門收藏人類標本的博物館!

“咱們‘占卜家’高序列都是這麼變態的嗎?”

克來恩看的頭皮發麻,努力想要平復抽搐的嘴角,但無論怎麼努力,他的身體依舊在忠實反饋著一個人類該有的恐懼,只能作罷。

安提哥努斯看了看四周,視線飄忽。

“或許吧,這應該是來自序列頂端,最早的那位留下的某些惡俗。”

她輕輕咳了一聲,轉而拍了拍克來恩,瞧向了別處。

“在‘詭秘’留下那具包容了唯一性的神話生物外殼後——你可以把她看作處於失控狀態,這裡就變成了這副樣子。”

“她會本能狩獵所有想要靠近的本途徑非凡者,久而久之就成了這樣。”

說著,安提哥努斯欲蓋彌彰,果斷把黑鍋丟給了查拉圖。

“不過我想這其中估計也受到了密修會那個小老鼠的影響,畢竟這裡掛著的基本都是密修會的成員。”

談到查拉圖,克來恩本能回想起了那團輪廓模湖的合抱蠕蟲,嵴背發涼。

他又不是傻子,在恢復思考的第一時間,就大概弄清了倒地是誰對自己出手,是誰間接打破了自己還能回家的美夢。

不過他此刻還有個疑惑。

“為什麼你和我沒事?”

按說一個掌握著唯一性的神話生物,應該足夠鎮壓本途徑的所有下位者,就算是天使也不例外。

安提哥努斯掃了他一眼。

“這裡的吸引力沒你想象的那麼強,真正危險的還是霍納齊斯主峰的宮殿,那裡才是事故高發地,至於這裡嘛......”

“只要你能掌控住自己的靈體之線就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也就是說這裡某種意義上和霍納齊斯山互通?

克來恩一知半解的點了點頭,旋即開啟靈視,觀察起了這座被屍體點綴的教堂。

他一眼望去,只見那些密密麻麻身影竟還散發著正常的氣場顏色,只是較為呆板。

“他們還沒死?”

聽到克來恩的問題,安提哥努斯頗為惡劣的笑了一聲。

“沒死?只不過是被固定在了死前的最後一刻,畢竟‘密偶’最大的意義就是混淆視聽,如果一個密偶隨隨便便就能被人用靈視看出端倪,那操縱他們還有什麼用?”

緊接著,安提哥努斯動了動手指,半空中被靈體之線吊起的屍體便分作兩股散向了兩側,露出了被他們遮擋的漆黑聖壇。

“那裡是我平時睡覺的地方,也是這裡的唯一出口。”

天使竟然還需要保持睡眠......克來恩不負責任的猜了一下安提哥努斯平時入眠是以人類形態還是魔狼,很快這股本能的吐槽又被心中沉積的頹唐情緒壓了下去,只得跟上步伐,頂著頭頂搖搖晃晃身影投下的俯視,走進了聖壇。

漆黑聖壇邊,一尊石刻的凋像吸引了他的目光。

他看著這尊凋像與“天之母親”,或者說芙蘭·阿曼尼別無二致的臉龐,又看了看視線短暫迷離的安提哥努斯,眼中閃過一絲明悟。

唉......

“看到凋像身後牆上那個鑲嵌著黑曜石的地方了嗎?”安提哥努斯很快恢復了正常,指著一塊繪刻著短促古拙符號的牆壁,努了努嘴。

“那裡就是你離開的地方。”

“我可以現在就送你上路。”

她戲謔地望向克來恩,卻發現這個“無麵人”沒有理會她的垃圾話,反而重新看向了半空中被吊起的屍體。

“我的國度離有一句老話,走都要走了,你不送點東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