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長......只覺得思緒也開始停滯的女人思考了幾秒,嘴角緩慢的勾起了一絲譏諷。

“你也是為了那份文獻?”

克來恩想了想,不可置否。

“是。”

生命被拿捏的女人挑釁的哼了一聲,毫不畏懼道:

“那你恐怕要和其他傻子一樣失望了,那份檔案是假的。”

假的......女士你的情緒氣場可不是這麼說的......從進門前就一直保持靈視的克來恩點了點頭。

“那不重要。”

他左手和掌中的手杖開始狂燥,飢餓感與暴虐無聲釋放,感染了本就沒有多少溫度的笑容。

“重要的是你們的船長。”

......

墮落者,墮落者,墮落者!

廢棄城邦的影壁之後與之前通道中謳歌造物主偉大的畫作風格天差地別,各種筆跡的褻瀆詞彙完全擋住了牆壁上原本存在的內容,這些或文字或塗鴉的痕跡無一例外,都在詮釋著一個單詞。

墮落者!

“這是褻瀆......”瓦列爾目視著汙衊主之偉正的穢語,本能想要咆孝,但聲音卻卡在了嗓子眼裡,怎麼也吐不出來。

這不怪他,在看過地上一切後,就連科林和戴裡克也不禁皺眉,唯有洛薇雅還算正常,只是閉上了雙眼,彷彿不去看就能忽略證據的存在,癱坐在地,一遍遍的誦唸著旁人聽不懂的尊名。

骨骼被血肉殘留的粘膜相互連結,萬千屍體爭先恐後地向地下洞室中心爬去,想要逃離地上已經凝固的陰影帷幕,他們身體積壓著身體,骨骼堆疊著骨骼,硬是堆成了一座不小的骷髏山峰。

在這座令人發寒的山峰頂端,一個祭司打扮的人手捧金盃,向天祈禱著,向屋頂上已經剝落的“詭秘之神”聖徽祈禱著,下顎張到了極限,彷彿於生前最後時刻聽聞了不知何等震驚的密文,久久不能平復。

“他們是用指甲在牆上刻下了這些......褻瀆主的詞彙......背信者終將受到嚴懲......”約書亞勐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口齒不清的顫抖起來,生怕再晚一些,自己的思想也會被動搖。

科林緩緩搖頭,掠過每一具屍體都已經摺斷看不出原本模樣的指尖,閱讀起了地上草木灰拼湊而成的文字。

“太陽神背叛了真正的造物主,噬人的黑暗如期而至,凡妄信者,凡痴愚者,凡瘋狂者,皆墮入深淵,與外界隔離,承受太陽神之罪孽。”

“......亙古的混沌間,哪怕死亡本身也不能逃脫,和談時空。”

看著這些幾近癲狂的“傑作”,科林緩緩嘆了口氣,不知在感嘆什麼。

“他們到最後連‘詭秘之神’也背叛了,這是城邦滅亡前的癲狂,不用在意。”

說著,他忽然做出了一個令所有人都不禁詫異,膽大無比的舉措。

他掏出了銀色懷錶,當作所有人的注視,毫無預防措施的解開了靈性之牆。

強烈的白光噴湧而出,席捲了洞室,科林掌心騰起的晨曦壓制著懷錶的蠢蠢欲動,看向了身旁的戴裡克。

感受到注視的戴裡克有些不知所措,對虧一邊不知何時結束了祈禱的洛薇雅碰了下他,才反應過來,飛快於腦內誦唸了“愚者”的尊名,又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獲得了回應。

“詭秘”的視線從高空投來,晨曦再也無法約束聚合本能達到極限的懷錶,祭司手中的金盃瞬間被吸引,虛幻的鐘聲迴盪在近乎封閉的地下,一切逃過了時間制裁的遺留開始迴歸正軌,畫作脫落,白骨湮滅,不失須臾,整座地下空間就只剩下了裂痕滿布的承重牆還堅持支撐著上方,從遠處傳來的強烈震動也表明,發生異變的不止地下,似乎整座城市都在金盃脫手的一刻走向了不可逆轉的徹底滅亡。

劇烈的震動後,兩道光之風暴掃開了頭頂的廢墟,露出了狼狽的白銀城小隊和那尊沒有絲毫變化的金盃。

而地面上的城邦,已成殘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