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戴裡克為此疑惑、恐懼時,鐘樓內的凋塑忽地閉上了眼睛,彷佛從未有過方才的詭異,不過死物一般。

......

“靈界與時空的卷者。”

“脫胎重生的不死鳥。”

“舊日餘暉中虔誠的追逐者。”

“偉大的羅曼·安布羅休斯。”

旅館上層一間不錯的客房內,靈性之風封鎖了周圍,手腳被捆住的男子癱坐在椅子上,頭顱低垂著,整個身子全憑腰上的麻繩才不至於跌到地上。

朦朦光暈穿越天花板從天際降臨,半跪在地上的鄧恩抬起頭,凝視著那團雲團般的光暈,嗓音醇厚。

“安布羅休斯殿下,我祈求您的啟示,祈求您讓我走進這個‘異種’的靈。”

那團光暈輕輕收縮著,就像是在有節奏地點頭,容納了星空萬般色彩的光突然擴散,席捲了半跪於地上的鄧恩。

這股光佔領了鄧恩的視界,又在徹底侵佔前變作了夢幻般的鉑金,布魯斯·沃爾的靈也驟然拔高,目光渙散的看向了同樣漂浮在心靈海洋上的鄧恩。

這是心理鍊金會那些“觀眾”的能力?

鄧恩雖然好奇,但沒有忘記初心,頓了頓,快速問道:

“你是玫瑰學派的人?”

布魯斯茫然地點了點頭。

“是。”

“你來北大陸的目的?”

“逃亡......”

逃亡?鄧恩愣住了。

北大陸諸國雖然分配了不少兵力駐紮在南大陸,但總體來說,南大陸真正的霸主依然是玫瑰學派,因為他們幾乎可以無條件地獲得支援,不用過於擔憂利益的得失,僅看南大陸來說,兩位天使坐鎮的玫瑰學派也無疑是最大的勢力。

“你為什麼要逃亡?”鄧恩隱隱覺得,自己可能搞錯什麼了。

“縱慾派,蕾妮特·提尼科爾......皇女殿下隕落後,他們在屠殺節制派,我們必須逃亡。”

鄧恩的問題似乎觸及了布魯斯最不願回憶的問題,麻木呆滯的靈體忽然面容扭曲,抵抗著無處不在的夢幻色彩,吞吞吐吐的說出了緣由。

“節制派......能介紹一下嗎?”不知不覺間,鄧恩不像是在通靈拷問了,反而像是在平等交談間,小心翼翼地詢問。

“節制派......”布魯斯臉色好了一點,語調都有所上揚,“我們信奉節制慾望,認為身是心的牢籠,世界是身的牢籠,只有藉助慾望,才能有朝一日擺脫束縛靈魂的牢籠,獲得真正的救贖,更靠近我們的神。”

“被縛之神?”鄧恩覺得節制派的教義很像正神教會的苦修者們,但在聽到被縛之神名號時,又不禁皺眉。

“是的。”布魯斯沒有多說,但從靈體散出的弄弄悲傷還是感染了夢幻般的鉑金色彩,一下子就連腳下的“海洋”都暗澹了許多。

節制派和縱慾派......鄧恩咀嚼著剛剛得到的情報,一時不能理解。

如果玫瑰學派內部是有兩個派別,而且聽剛才布魯斯的描述,所謂的節制派應該也有一位天使,那到底為什麼現在玫瑰學派的看起來幾乎只剩下縱慾派信徒存在了,節制派被屠殺,到底是誰的意願?

是正常的信仰紛爭,還是被縛之神本人的意思?

他不理解,就像他連本國的歷史都沒搞懂,又怎麼去談南大陸教派的隱秘歷史一樣。

思索許久,鄧恩躊躇著開口道:

“安布羅休斯殿下,您能聯絡上克來恩嗎?”

大洋彼端,正在和阿蒙你看我我看你,玩一二三木頭人的安布羅休斯表情一僵,被對面的神子捕捉到了異樣。

阿蒙看著自己的老大哥,笑容愈發惡劣,抵住了右眼眼眶處的單片眼鏡。

該死......被阿蒙盯上的一瞬間,安布羅休斯只覺得自己的思緒正在和軀殼分離,就連命運也在掙扎,似乎隨時都會被遊曳在時間與法則縫隙中的蟲豸替代。

別那麼緊張......阿蒙做著這樣的口型,手腕轉動,眼底染上了一層星光。

她清了清嗓子,無比和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