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石凌亂的地板縫隙透著微不可察的陰冷,戴裡克剛想仔細看,科林手中的長劍就染上一層晨曦,光華化作的風暴小範圍爆發,一片片由純粹光暈化作的碎片在狂風裹挾下割裂了地板,露出了石磚之下的碩大空間。

與此同時,不遠處聳立的鐘樓再次凝結星光,早已做好準備的科林面色一凝,一步跨到戴裡克身旁,嗓音低沉間左手摸向了胸口。

“照耀。”

戴裡克思緒一愣,但身體卻條件反射的迸發了巨量陽光,照亮了廢墟。

一股白色光芒在科林手中爆開,靈性之牆無聲崩解,隨著懷錶指標滴滴答答,這片區域的時間開始倒流。

凡科林與戴裡克所立之處外,崩解的碎石憑空飛起,破敗建築短短几秒就完好如初,耀眼的星光也腹死胎中,還沒展現出奇異就闇然熄滅,露出了鐘樓頂端那尊取代了大鐘位置的凋塑。

支撐“淨化之光”的戴裡克不敢直視星光,只得將視線死死釘在科林身上。

他驚恐的看著首席本就皺紋縱橫的臉頰上又多出了幾道新的歲月痕跡,銀髮更加枯藁,指標走動的幾秒鐘,這位首席彷佛又老了幾歲,清明的雙眼內染上了一絲渾濁。

“首席閣下?”

戴裡克的嗓音顫抖,科林卻像沒事人一樣,確認地上被自己開啟的缺口沒有合死,輕輕鬆了口氣。

這種兩眼一黑的冒險對於他這種老年人來說,確實不太友好。

“看來你之前推測的沒錯。”他深呼吸著,手指在懷錶表面飛速遊動,靈性之牆重新封閉了懷錶。

“只要避開那件封印物的感應,第一時間啟用封印物,就可以規避異變的發生。”

他剛才用自己的身體結結實實地確認過了,藏在城邦某處的封印物只有聖者層次,只要不勾起異變,就在他的承受範圍內。

“我們回去吧,通知洛薇亞,這次從後面探索。”

......

東切斯特郡的W希望貝克蘭德教區增援?

書桌前的A先生閱讀著同僚發來的信件,比女性還要柔和的雙眉驟然緊皺。

W不僅無能,還不識大局,大霧霾後,極光會貝克蘭德教區一直頂著風暴教會和軍情九處的雙重打擊,光是庇護信徒和擴建教堂就已經分身乏術,怎麼分幾個人到他那裡去?

如果特里斯坦閣下沒有去海上,倒是還能考慮一下,但現在因為特里斯坦閣下的空降惹惱了“秘之聖者”,“幽暗聖者”尚未迴歸,貝克蘭德教區幾乎只有他一個人支援,真的擠不出更多力量了。

想到這,A先生不由用力揉捏著自己的太陽穴,用力到發白的指節似乎是要直接將自己的頭顱洞穿。

“神使大人。”

怯生生的女聲打破了昏暗房間的寂靜,A先生放下了手指,血紅的雙眼看向一旁。

一名全身隱藏在長袍之下的少女侍立在門口,兜帽放下在腦後,手裡捧著幾張薄紙。

A先生看著這個自己從大霧霾中親自救下,最近才成為“秘祈人”的少女,不太熟練的讓自己的表情儘量看起來柔和。

“怎麼了?”

弗來亞壓抑著眼中恐懼,儘量不去回想這位神使將兩名教士碾碎內臟的驚悚畫面,低頭回複道:

“剛才碼頭的幾名同胞傳回訊息,他們發現了一名野生的‘薔薇主教’。”

初為非凡者的弗來亞並不理解這個名詞的含義,只知道“教會”中那些氣息恐怖的主教都被這麼稱呼。

“野生的‘薔薇主教’?”A先生驚訝的挑了挑眉。

他呵了一聲,嘴角略帶殘忍意味的笑容隱隱表現出他對這個意外訊息很感興趣,嚇得弗來亞悄悄後退一步。

“我知道了。”

找到機會的A先生果斷將手中W的信件丟到一旁。

“這件事我親自處理。”

......

貝克蘭德郊外,公共墓園中,多里安視線低垂,面對眼前兩個並排的墓碑,臉上是甩不掉的悲痛。

這裡埋葬的是他的遠房弟弟和弟媳,幾十年未見,再見時卻只能以這種形式,一股悲涼充斥了他的胸膛。

難道亞伯拉罕家族的命運就是如此,只能默默走進故紙堆,或者背叛先祖的榮光,在別的存在庇佑下更換途徑和姓氏苟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