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克蘭德橋附近的地下蒸汽列車站臺入口。

周圍的街心花園噴吐著巨量的滾滾蒸汽,乳白色的氣體混雜在漫天的淡黃色薄霧中,遮擋了路上的行人,影影綽綽。

站在角落中的克萊恩穿梭在這片迷霧之中,步態自然的走下了站臺。

“二等座。”他瞥了眼售票臺上方懸掛的木板,向其他乘客那樣,匆忙的劃了張車票。

還沒有品嚐早飯,肚子咕咕抗議的售票員頭也不抬,熟稔的撕下票據,拍在桌上。

今天沒有佩戴眼鏡的克萊恩挑了挑眉,接過了那張紙片,混在人群中,擠向了不遠處剛剛停下的蒸汽列車。

貝克蘭德的地鐵開工以來,一直都肩負著分擔地上交通壓力的使命,最近考慮到技術發展和貴族旗下商業公司的擴張,新的地鐵線路甚至擴充套件到了皇后區,普通人也可以直接乘坐地鐵,直接進入貴族的聚集地。

這被以尼根公爵為代表的保守黨成為時代的倒退,是秩序混亂的前兆。

克萊恩靜靜的靠在二等座窄小的硬木座椅上,雙眸虛合。

他今天一早就從明斯克街的房子中離開,直奔貝克蘭德橋,找到了在這裡等候多時的伊恩。

根據昨天得到的訊息,a先生最新一次的聚會就在今天,而且就在官方力量最為密集的皇后區。

在《每日觀察報》社長馬加特綁架案後,三大教會在軍情九處的領頭下,將官方力量的注意力集中到了正不斷有暗流湧動的東區,雖然仍未放棄對極光會與其他邪教組織私下運輸人口與軍事管制品等行蹤的追查,但官方力量的抽調,竟然讓貝克蘭德的其他地區,全然沒有了野生非凡者聚會時最常見的人心惶惶。

官方勢力在趁機清剿極光會在東區的勢力?

............

身材嬌小的休伸長脖頸,全身拉的筆直,原本還有褶皺的騎士服在可以的活動下,逐漸貼身,不再顯得邋遢。

她壓了壓頭上十分倔強,怎麼也不肯屈服的雜亂金髮,有些煩躁的扭過了頭,看著癱在沙發上,嘴衝著天花板,死魚般一張一合的好友,語氣不悅道:

“你不能因為剛剛趕上了交稿的死線,就這樣散漫。”

已經熬了一個通宵,剛剛送走從昨天凌晨就開始在自家客廳等待的編輯,雙眼變布血絲佛爾思抬了抬頭,毫無血色的臉上勾起了一抹無謂的微笑,恍惚道:

“已經無所謂了,無所謂了。”

說著,她忽地又抬起了頭,在好友凝視的目光下,補充了幾句。

“我本來以為,在遇到‘愚者’先生,擺脫了滿月囈語後,我的人生將開啟一個新的篇章,至少也要藉著聚會的便利,提升序列,獲取一定的地位,讓我以後不用再這麼拼命。”

她逐漸做起了身,配合著臉上瀕死般的狀態,痛心疾首道:

“但沒想到啊,你和我加起來,能在那個聚會上賣出價值的,竟然只有奧黛麗小姐送的古籍,和那本亞伯拉罕家的筆記。”

看著自家好友表演的休無動於衷,側過了身,回想起塔羅會上的種種,以及“愚者”先生背後可能的恐怖身份,不由撇開嘴角提醒道:

“所以我們需要先透過其他渠道提升自己,今天是a先生的聚會,你去不去?”

精神萎靡卻怎麼也睡不著的佛爾思忽然怔了一下,腦中不自主的浮現出了那張比女人還美的臉,下意識地嚥了咽口水,旋即又猛然驚醒,搖頭道:

“不去。”

她的語氣十分堅定,讓一旁還準備動用一些手段的休突然噎住,不知該說什麼。

“a先生......極光會那裡最近出了問題,太危險了,再加上你不是剛剛替‘愚者’先生委託了一些人,幫忙舉報蘭爾烏斯嗎”

“雖然有‘愚者’先生的關係在,我們應該沒什麼危險,但是我還是不想直接面對未來的受害者。”佛爾思又低下了頭,揉著自己發痛的額角,用自己家的思路,替自己比較直來直去的好友分析起了現狀。

至於為什麼是未來的受害者?

既然“愚者”先生選擇借別人的手,幫助真實造物主除掉蘭爾烏斯這個瀆神者,就一定會在和一定程度上牽連到極光會。

況且這一切都是神靈的佈局,任務的釋出也是在那個灰霧中的神秘空間中進行,有著神明力量加持,幾乎可以說的上是完全保密。

再說了,極光會的都是瘋子,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佛爾思不斷揉搓著額角,試圖緩解自己大腦的空乏。

聽到好友的分析,已經穿著整齊,準備出門的休停下了手裡的動作,珊珊地又坐了下來。

她想象了一下自己委託黑幫,導致極光會突然受到官方勢力猛烈打壓這件事曝光後,a先生可能的態度,就感到一陣後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