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你知道偉大的造物主嗎?”

鴨舌帽男子一把抓住敲在肩上的紙筒,動作靈敏的驚人。

他一臉驚疑的打量著眼前的陌生人,警惕回答道。

“我當然知道,每一位正神的聖典中都提到了偉大的造物主,祂是萬物的締造者。”

藉著靈視感受著對方的情緒變化,偽裝成工人模樣的克萊恩點了點頭,他瞧著對方警惕的樣子,眼珠一轉。

“對,就是那位偉大的存在,我最近聽說有人在傳播祂的教義,說祂可以在末日前拯救我們。”

“說實話,我根本不在乎什麼末日,只知道現在就算眾神沒有發怒,給我們隨便降下什麼災難,我就已經過的夠嗆了,如果有末日大家一起死,說不定還公平點。”

聽到“末日”兩個字,男子拉了拉自己的鴨舌帽,臉上的暗紅色胎記隨著表情變化一上一下。

他試圖看清克萊恩雙眼中的情緒,不算高大的身影在原地扭了扭,擋住了門口的方向。

“那你是怎麼想的?”

“我?”克萊恩故意拉了個長音,自嘲的笑了笑。

“我能怎麼想,我想看看那位存在的教義,如果合適的話我就改信。”

不等男子表示,克萊恩就模仿著自己曾見過的工人的樣子,抹了把臉,半是頹廢半是憤恨道:

“該死的,你可能不知道風暴教會的牧師到底收了多少錢,請他們辦事簡直就是搶劫。”

聽著克萊恩的抱怨,男子的表情緩和了一些,但他依然保持著基本的警惕,試圖引導眼前的工人自己說出選擇。

雖然失業、生活不順的工人,還有失去土地的農民都是他們試圖爭取的信徒,但身為主的羔羊,他在為主獻上更多羔羊的同時,更要保證信仰的純潔性,以防有異端的信徒變裝混入,玷汙了主偉大而聖潔的信仰。

想到這,男子露出了同情的表情,對克萊恩安撫道:

“誰還沒遇到這樣的事呢,那些教會老爺都只不過是有錢人們的牧師,我們這些窮人連濟貧院的粥都搶不上。”

濟貧院的粥?

克萊恩有些詫異的瞥了眼眼前的男子,上下掃了眼他不算健壯但格外敦實的體格,驚訝於對方不要臉的同時又不能露餡,嘴角微不可察的抽了抽,附和著說道:

“所以我才渴求造物主的信仰,只不過我問了好多人,他們不是不知道,就是作勢要找警察告發我,說的跟警察會管這種小事一樣......”

“那你為什麼不去找賞金獵人酒吧問問,他們應該是東區訊息最靈通的地方。”鴨舌帽男子忽然插嘴道。

他一臉高深莫測的瞧著克萊恩,撅起的嘴唇朝賞金獵人酒吧的方向努了努。

賞金獵人酒吧?我還以為他會自己向我傳教......克萊恩裝作一副沒聽懂的樣子,搖了搖頭。

“那些賞金獵人可不值得信任。”

見對方沒理解自己的暗示,鴨舌帽男子也不著急,只是故作熱情的拍了拍克萊恩的右肩。

“其實也不完全這樣,我叫泰勒,你去賞金獵人酒吧找酒保柯里昂說我的名字,他會看在我的面子上幫你的。”

他一臉真誠的直視著克萊恩的雙眼,淺棕色眼瞳下藏著淡淡的不屑。

按神使A先生的命令,他在這附近宣傳幾乎沒有偽裝,都是以自己的真名傳播主的教義,為了就是能吸引更多潛在的信徒和不懷好意的人。

既然都找到了我,還要裝作一副不知道的樣子......泰勒雖然對眼前這個傢伙的懦弱不齒,但還是保持著表面的真誠,貼在了克萊恩耳邊,壓低嗓音衷心祝福道:

“不用擔心未來的渺茫,偉大的造物主會保佑你的。”

......

身後的廉價旅館的影子漸漸看不太清,無人的垃圾巷內,克萊恩確認附近沒有什麼人路過,撇了撇嘴角,轉身看向後方。

戴著鴨舌帽,臉上點著一片深紅胎記的泰勒驚恐的雙眼中倒映著克萊恩的影子,嘴唇與四肢不住顫抖,卻發不出一點聲音,只能像一具關節生鏽的木偶一樣蹣跚向前,一步步靠近垃圾巷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