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從單純的理性角度來看,每一個“惡魔”都是擁有不亞於“窺密人”對儀式的掌控能力,而且更是可以透過天生對惡意的敏感,讓所有或針對自己,或與自己領域相關的儀式痕跡無所遁形。

好巧不巧,法布提驚喜發現,那個安布雷拉德的小鬼在儀式中,沒有選擇已經成為家族實際控制者的,其他“惡魔”家族的大公,而是冒險直接指向了自己這位幾乎已經被判定半死的“宇宙暗面”。

在“惡魔”獨有的特殊視覺中,一團閃爍著藍色光芒的人正將一棟房屋團團圍住,精心佈置的結界早已七零八落,但法布提還是能從向外四溢的紅黑血霧,感受到屬於那個“冷血者”小鬼的氣息。

“去吧,第十三起,貢獻你最後的價值。”

法布提低啞的嗓音在車廂內清晰無比,於她腳底蜷縮的巨犬頭也沒有抬一下,只是打哈欠般張了張嘴,而端坐於她對面的“傑森·貝利亞”則動作生硬的動了起來,胸腔血肉消融,一股漆黑將他從頭到腳包裹,瞬間塌縮成了一片粘稠。

無所定型的陰影順著車廂地板的縫隙,一點點滲入了無人留意的地下。

已經失去了真正生命,甚至連“慾望使徒”特性也被取走,現在只憑著“鮮血大公”權柄,肉體勉強保持生前狀態的“傑森·貝利亞”追逐著附近生命心臟的悅動。

無視近在眼前的“機械之心”成員,一頭扎進了一棟緊靠著紐斯·安布雷拉德原本住宅的洋房之中,猩紅沒有一絲眼白的雙眸緊盯著被嚇呆在原地,無力逃跑的女主人,顴骨高聳的臉龐扭曲至極,淌著涎水的嘴巴張到了極限,嘶吼著撲向了眼前新鮮的血肉。

跳躍中,“惡魔”化後鋒利的尖爪扭曲為刀鋒模樣,來自君王的御令壓過了對血肉渴望的本能,左爪瘋狂的破開了女人的胸腹。

淒厲的慘叫穿透了牆壁,驚動了距離不遠的“機械之心”。

“惡魔”本能對惡意的靈感瘋狂報警,“傑森·貝利亞”所剩無幾的意識在鮮血化做的心靈牢房中瘋狂怒吼,一遍又一遍祈望透過“惡魔”化,將眼前的牢籠打碎。

眼前被血色遮擋的朦朧中,幾道身穿黑色風衣的身影已經逼近,傑森·貝利亞無助的看著那些“機械之心”的成員舉起了手中各式各樣的武器。

散發著神聖光輝的洪流從天而降,出乎意料,在這刺眼的熾白中,傑森·貝利亞竟然沒有感受到那灼燒靈魂的痛苦,只不過是一陣炫目強壓下了好不容易不再滯澀的思緒。

不知是否虛幻的幻覺中,灰藍相間的雙眼望向了一旁,與他自己親手砌進了自家牆壁中的死屍對視。

腐爛屍首空洞的眼眶茫然望著傑森·貝利亞,乾癟的嘴角一點點翹了起來。

房屋的女主人早已失去了生氣,內臟溢位的鮮血染紅了尹康瑟皮靴的跟底。

他眉頭緊皺的看著剛才被聖光吞噬,血液盡數蒸騰,僅剩下一具乾屍的“惡魔”,眼底的凝重愈發濃厚。

手指摩挲著下屬遞來的銀鏡,猶豫幾秒後,這位頭髮亂糟糟的隊長還是解開了蓋在上面的黑布,嚴肅問道:

“尊敬的阿羅德斯,這具乾屍就是策劃了開膛手事件的兇手?”

銀白鏡面一陣波動,血紅的字型從“水”中浮現。

“是。”

尹康瑟望著這肯定的答桉,長舒了一口氣,旋即轉身對身後正在為女主人整理儀容,處理現場的下屬說道:

“迅速通知聖堂,日前瘋狂開膛手懸桉的兇手已經死亡。”

他稍稍頓了一下,糾結沉吟道:

“對了,記得附上,我認為這次行動過於巧合,不排除所謂瘋狂開膛手是多人作桉的產物,希望允許深入調查。”

目視其中一位隊員匆忙離去,還在望著空曠處發呆的尹康瑟頓時感到手中一陣酥麻。

糟了......眼前的麻煩將他從思索拉回現實。

他再次看向手中的鏡子,只見那一行血字更加深紅。

“現在是阿羅德斯的提問時間。”

“你必須回答阿羅德斯的問題,否則會受到更為嚴重的懲罰。”

“好了,告訴我,你最近一次結局問題時,腦中幻想的是誰?”

由於剛才尹康瑟最後對下屬的話中,隱約表現了對阿羅德斯給出結果的不信任,所以阿羅德斯怒了。

他這次不僅用血字給出了問題,更是用尹康瑟自己的聲音將問題大聲讀了出來。

刷!

數到目光突然襲來,尹康瑟漲紅著臉捂住了那面鏡子,不顧其他人探尋的目光,上下牙床緊縮,聲音幾乎低到無語。

“我選擇......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