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麼時候上來的?

車伕呆呆地接過了紙鈔,繼刨根問底的衝動和金鎊可愛的油印香味僅在他腦中對峙了一秒,賺錢的現實就一腳將沒用的八卦心思提出了腦子。

管他呢!

“先生您坐好嘍!”鬍子拉碴的車伕大力的揮了一下馬鞭,懶散站在街邊的馬匹不滿的嘶鳴一聲,大步向前奔去。

坐在車廂中的鄧恩緩緩靠住了椅背,手掌不僅蓋在了臉上。

“我到底在幹什麼......”

............

帶著些許溫度的小雨籠罩著整座慷慨之城,三位風格不盡相同的女士快步走在兩側聳立著各色建築、雜亂無章的小巷中,絲毫不在意地上的泥濘。

走在最前方的特雷茜手中緊握著一張紙條,不規則的毛邊已經完全被浸溼,上面的墨跡向四周擴散,幾乎已經看不出原本的字跡。

這是特雷茜之前收到的,來自她在這裡安排的密探的情報。

就在剛才,海神與“海王”考特曼對峙的時候,實質上已經被她拋棄的艦隊已經被風暴教會的代罰者一併摧毀,現在她唯一剩下的艦船就只有藏在反抗軍港口的旗艦——黑死號。

天殺的風暴信徒!他們到底受了什麼刺激,從自己剛成為海盜將軍開始就不停的追殺自己的艦隊,魯恩軍方襲擊海盜大會後,這幫海上的莽夫也向見了血的鯊魚一樣聞訊而來,不停追逐著她的艦隊。

他們沒別的事可做嗎?

竟然追著我一個序列五從狂暴海一直跑到了蘇尼亞海!

如果不是我剛剛當上海盜將軍,急需和五海之王之間建立聯絡,我還不如不參與這次海盜大會!

特雷茜越想越氣。

她搞不懂為什麼自己會遭到風暴教會窮追不捨的圍捕。

“船長,我們不休息一下嗎?”陰雨中,同樣是長袍打扮的女僕側過了頭,貼著特雷茜的一側小心提議道。

她們從離開黑死號開始到現在,幾乎就沒有停下過腳步,一直在這座由各種勢力拼合,共同支撐的城市中游蕩。

“就算是您,也應該暫時休息一下......”為了讓自己的話更有些說服力,她強忍下眼中濃烈的厭惡,用視線指了指另一位緊隨著特雷茜身邊的女士。

陰雨中,面容被斗篷遮住大半的伊蓮臉色蒼白,雖然“縱火家”的魔藥為她強化了身體素質,但連續一天地奔波,仍不可避免地在她眼瞼下留下了一圈淡淡的黑色。

“好......”看著“戀人”憔悴的模樣,特雷茜幾乎就要鬆口,不過一想到母親信使給自己的警告,以及接到密信沒多久後就爆發的一切,她還是不得不狠心,強迫自己別過視線道:

“不,我們至少要再堅持一個小時。”

現在已經快到母親密信中約定的時間了,只要和自己那位母親見面,休息多長時間的都不是問題。

“不用堅持了,現在跟我回教堂地下休息怎麼樣?”

轟隆!

被積雨雲籠罩的天空中,一道閃電劃破天空,逼仄的小巷上空,一位金髮藍眸的女士正俯視著略顯狼狽的三人,標緻的臉上帶著些許嗤笑。

“又是你?”

無色的絲線以自身為中心蔓延,特雷茜下意識擋在了自己兩位同伴身前,英氣的纖細柳眉緊緊絞在一起,死死的瞪著空中的莉莉·梅洛迪,眼中的怨恨幾乎溢位。

這個傢伙從自己還在狂暴海的時候就開始追擊自己,前前後後已經殺掉了自己的一位三副等近十個非凡者船員,毀在她手裡的艦船也有兩條。

“其實你應該感到幸運,至少比起這裡的代罰者,我們是願意接受俘虜的。”

漂浮在空中的莉莉·梅洛迪收起微笑,背後隨風飄拂的髮梢間似有電光閃爍,違背自然規律的向上方和四周肆意張揚著,不知是不是有陰雨影響,從遠處看去,長髮尾部竟然染上了些許深藍。

“去當地底的‘實驗人員’?那我還不如去死。”短暫的驚慌後,特雷茜找回了平視的沉穩,恐怖的瘟疫混雜在空氣中,她輕抬手臂,數根冰霜長槍嚴陣以待,大多指向空中,但也有兩根指向了身後的小巷轉角。

轟隆!

閃電的光影再次照亮昏暗的天空,神色同樣凝重的伊蓮和女僕靈感觸動,下意識望向了特雷茜分心戒備地方向。

被雨點穿過的空氣中,一道頭髮花白的身影一點點顯現出來,身上的長袍繡著風暴與海浪的花紋,儘管是在雨中也滴水未沾。

剛剛退出“心理學隱身”的風暴教會苦修士——費爾南多·康納斯血紅色眼眸霍然變深,周身當即呼嘯起一圈又一圈的狂風,身前電光集聚成束。

“‘疾病魔女’特雷茜,我已神的名義,宣告你被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