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克托·博旺快步走在油膩的街道上,路邊的煤氣燈和天空中的血月就是他在黑暗中唯一的光源。

暗淡的昏黃與緋紅之下,他陰沉的臉龐被映襯得極為恐怖,本就因為瞳孔過小而時常讓人感到害怕的眼睛,此刻在黑暗下更顯瘮人。

如果沒有幫手,他怎麼從羅塞爾展那裡拿到那份寶物?

一想到剛才那些野生非凡者什麼都不懂的蠢豬模樣,維克托·博旺就不可遏制的怒火中燒。

“都是一群目光短淺的東西!”

在心裡不知道罵了那些人幾遍後,他整理了一下因為跑步而出現許多褶皺的訂製正裝,剛才還滿是怒容的臉龐瞬間恢復到了屬於紳士的矜持笑容,儀態得體的走出了逼仄的小巷。

“先生,”

隨著走出巷子,一輛停靠在路燈下的華貴馬車顯露出了全貌,衣裝筆挺的管家站在馬車旁,恭謹地接過了少爺遞來的手杖。

“先回家吧,我今天沒什麼力氣了。”重新迴歸到大銀行家——莫爾斯·博旺——獨子身份的維克托習慣地用那種高位者的語氣吩咐道,自顧自地走上了馬車。

不用他多做操心,車廂內被柔軟的坐墊和絨布裝飾的極為舒適的馬車很快奔跑了起來,懶得再移動的維克托感受著背後的柔軟,當著自己管家的面,懶洋洋的向前勾了勾手指,被整齊擺放在便攜酒櫃中的葡萄酒就憑空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臉上帶著一絲愜意表情的他,瞥了眼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左手上的懷錶,輕輕嚐了口杯中的昏轟液體,臉上笑意更濃。

正如他所計算的,時間剛剛好,這酒醒的不錯。

............

“10月15日,羅塞爾大帝展將在位於西區,王國大道的王國博物館舉行,敬請期待。”

手中卷著報紙,一門心思全神貫注的閱讀著有關羅塞爾大帝展報道的克萊恩,漫步在明斯克街上,全靠手杖探路才沒有在家門口摔進哪一戶鄰居的草坪中。

沒想到這麼重要的新聞《塔索克河報》竟然沒有報道,需要我專門到《貝克蘭德郵報》上才能看到......克萊恩有些不滿地數落了一遍這個權威報紙,將已經看完的報紙慢慢收了起來。

為了確認羅塞爾大帝展這種重要的官方活動,他足足買了五家不同的報紙才找到了相關的報道,而且唯一一家提到這件事的《貝克蘭德郵報》竟然還真的只是提了一句,其他內容全是介紹這位大帝到底如何厲害。

廢話,羅塞爾抄了那麼多東西,他厲不厲害還需要一家報紙說嗎?

對自己花了足足半蘇勒賣報紙感到十分心痛的克萊恩不僅加快了腳步,迫切的想要家裡溫暖的壁爐安慰自己受傷的心靈。

但當他向前走了幾步後,他卻發現自己家門口竟然停下了一輛馬車,一位衣著還算考究的男士焦急的奔向了房門,儘量剋制的敲著門。

這什麼情況?

克萊恩自身靈感未被觸動,弄不清到底發生什麼的他,微皺著眉頭,不禁加快腳步,趕到了那位還在敲著自己房門的先生身後。

“請問,您有什麼事情嗎?”

背後突然出現一聲詢問,正在敲門的先生被嚇了一跳,控制不住的尖叫一聲,動作有些神經質的轉過了身,戒備地盯著克萊恩。

“我是這裡的主人,您有什麼事情想要找我嗎?”看著對方過激反應,眉頭皺的更深的克萊恩感到了一絲不正常。

這位先生所表現出來的驚懼並不是裝出來的,就好像是他背後真的有誰在追殺他一樣。

呼吸漸漸平穩,稍稍鎮定一些的男子打量著克萊恩被人皮面具偽裝後的外表,審視著這位面無表情的成熟男子,最終深深吐了口氣。

“謝天謝地,您一定就是莫里亞蒂偵探了吧?”

不等克萊恩回答,他接著說了下去,好像現在不說完就永遠沒機會再說什麼似的。

“我在報紙上看到了您的廣告,然後去了那上面的地址,結果您已經搬走了,要不是有一位好先生告訴我您現在的地址,我可能都已經絕望了。”

克萊恩努力的想要擠出表情,但是佩戴面具過久,已經完全僵硬的臉部肌肉讓他做不出除說話外的多餘動作,只能悻悻說道:

“看來是命運幫助你找到了我。”

“哦,命運......”眼前略顯狼狽的中年男子誇張的哀嘆一聲,像個戲劇演員一樣擺了擺手,“或許就是命運讓我找到您了吧,莫里亞蒂先生。”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做內維爾·昂賽汀。”

說著,他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讓自己看起來儘量沒有那麼狼狽後,才繼續說道:

“您可能覺得我很神經,但是我已經被將近十位偵探拒絕了,如果您在拒絕我,我可能真的不知道要該怎麼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