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穿透蘇尼亞海表面成片成片的朦朧霧氣,甲板上沒有多少船員,船帆與艦炮卻自行活動的幽藍復仇者號在深沉的碧波上如履平地。

船長室內,已經帶著船員在上個港口,將大部分從沉船中獲得的金銀財寶換成魯恩金鎊的阿爾傑漂浮在空中,微弱的氣流捲起航海地圖,穩穩地懸在在他眼前,一根鉛筆時不時也被風扯動,在航海圖上畫出新的標註。

礙於周圍有風暴教會出身的船員監視,這就成了他平常消化魔藥的方法,雖然緩慢,卻很有效。

我必須想辦法“合法”的成為“風眷者”,哪怕之後要消化雙份的魔藥,也比這樣一天天聲磨下去要好。

“水手”途徑的影響在阿爾傑身上留下的烙印很少,但並不是沒有,至少在自己晉升了卻不能光明正大扮演這件事上,就很讓他常常止不住的冒出一些衝動的想法。

“有時候著急並不能解決辦法,尤其是你還在‘暴君’的教會中,並且是以一個混血兒的身份存在。”一道聲音毫無徵兆的從阿爾傑背後響起。

但他卻並沒有被嚇到,擺出警戒的姿態,反而迅速落地,單膝跪向了那道聲音的方向,恭敬行禮。

“讚美‘愚者’,埃德蒙殿下。”

“讚美‘愚者’。”一身華麗服裝的埃德蒙也輕點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同樣語氣虔誠。

只是做完這一切,祂又恢復到了平常玩世不恭的樣子,十分隨性的坐到了身後的椅子上,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戲謔。

“怎麼樣,這種備受折磨的感覺?”

“我應該沒說錯,混血兒在‘暴君’的教會中一直都是僅比女人好一點的身份。”

殿下一直在強調混血......這是在暗示什麼?

腦中不停的分析著埃德蒙話語中背後的意思,毫不猶豫的回應道:

“其實不太好,這種已經達到了‘序列六’卻不能消化的感覺,就像是扼住了我的喉嚨,讓我無法呼吸,但與我混血的身份比起來,它卻又顯得微不足道。”

聽著這標準的回答,埃德蒙敷衍的點了點頭,手指動作微小的鉤動了一下。

一道淡淡的光芒泛起,一直被阿爾傑佩戴的化石吊墜緩緩從他的層層衣物中飛起,在面前的空中投射出了一張虛幻的地圖。

“這是你的第二個任務,找到魔女教派在狂暴海活動的蹤跡,然後鎖定這個目標,帶回埋在靈界空間中的指向標。”

“指向標?”在埃德蒙的交代中聽到陌生詞語的阿爾傑輕聲疑問,目光卻已經緊緊的鎖定了那個正在移動,圍著狂暴海危險海域作環形規避的艦船座標。

以“航海家”的經驗來看,它應該是想轉入通往狂暴海深處的航道。

看著眼前這個閒子出色的表現,埃德蒙滿意的點了點頭,耐心解釋道:

“沒錯,它是第四紀末塔瑪拉家族利用家族中‘門’途徑的力量埋藏在靈界中的一個特殊物品,指向一座失落的城市。”

聽到可能涉及一座失落的城市與第四紀等字樣,阿爾傑的呼吸本能的慢了半拍,但旋即又恢復了平靜。

他稍稍沉默了一會,然後才大著膽子,斟酌指出了埃德蒙可能沒有考慮到的問題。

“抱歉殿下,我現在還沒有能進入靈界的能力和物品。”

在半神之前,“風暴”途徑的非凡者都缺乏直接影響靈界的手段。

對此,埃德蒙呵了一聲。

“不用在意,那處靈界空間有對應的現實入口,在第四紀末期,塔瑪拉家族的‘門途徑非凡者就幾乎死絕了,他們給自己留了後路。”

祂的聲音愈發遙遠,等到最後,彷彿已經變成了遙遠的迴音,不似真實。

單膝跪地的阿爾傑緩緩站起了身,視線一掃,散落的航海圖和紙筆就已經回到了應有的地方。

他已經熟悉了這位天使的行為習慣。

噹噹。

一陣敲門聲響起,阿爾傑轉身望去,果然看見了受過自己恩惠的大副。

“船長,我們要現在改變航道嗎?”

“當然,五海之王的聚會還是要給一個面子的,這種場合,我們怎麼能缺席?”阿爾傑微微頷首,從大副佔據了半個門框的雄壯身軀旁走出了船長室,看向了情報中標註島嶼的方向。

那裡,不就有一個魔女要去嗎?

............

狂暴海與蘇尼亞海交界處。

生死崖前,一副彷彿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恢弘景象凝固在天空之中,似乎永遠不會改變。

泛著淡淡白色的海岸線上方,屬於狂暴海永不停歇的雷霆與風暴深沉凝重,而與它相對的卻是蘇尼亞海童話般的蔚藍與海面上柔順的霧氣長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