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點,昨天晚上從灰霧上回歸後,睡了一個質量還算不錯的覺的克萊恩,眼神茫然的從床上爬了起來。

貝克蘭德的溫度降得很快,明明還不是冬天,卻已經冷到了讓人回打顫的程度,但即使這樣,克萊恩依舊沒有從剛剛睡醒的朦朧中甦醒,而是像以前還在自己畢業後的出租屋一樣,渾渾噩噩的,全憑著腦中大致的記憶,走到了盥洗室中。

隨著冰冷的水流在手掌的託舉下,被一下一下的拍在了他的臉上,他才反應過來。

我的臉,人皮面具帶來的僵硬感不見了?他看著鏡中精神了許多的自己,刻意活動著臉上的肌肉,有些驚喜。

果然,“詭秘”的實力還是靠譜的,這樣我也不用再擔心那位保鏢小姐的事了......就算是塔羅會的成員有事情,“詭秘”也會暫時幫我處理,畢竟祂也不想讓我身上的特殊隨便暴露。

整理好裝容,信步走到公寓的單人沙發前,拿起了隨倚靠在茶几邊鏈刃手杖的克萊恩活動著自己的脖頸,緩緩走向了房門。

就在他虛握在門把手上的右手即將轉動時,他的動作僵了一下,旋即扭過身去,看著空空蕩蕩的房間,試探問道:

“今天我要出去,你也會用這種方式緊跟著我嗎?”

譁。

透過不太乾淨的玻璃,肆意撒滿了整個客廳,還算明媚的太陽光一陣扭曲,面容精緻如同人偶,金髮藍眸的保鏢小姐突然浮現在房間窗戶的玻璃之上,身形清晰。

她靜靜地注視著正立在公寓門口的克萊恩,蔚藍的平靜眼眸中似乎滑過了一絲疑惑,慢慢的點了下頭,然後消失不見。

看著再一次給整個房間染上金黃的陽光,克萊恩眼中的保鏢小姐已然消失。

他控制著嘴角想要上揚的衝動,右手熟稔的摘下頭頂的半高絲綢禮帽,微微欠身,然後才開門離去。

半分鐘後,穿過已經熟悉的走廊和樓梯,克萊恩掃了眼公寓樓一層,像往常一樣坐在前臺,默默讀著報紙的艾格隆先生,不由加快腳步,幾步走到門口的報架前,隨手抽了一份當天的報紙。

還是開膛手和腐爛男屍......咦,現在怎麼又多出來一個,碎骨狂魔?克萊恩看著一個比一個誇張的報紙標題,擺脫了神奇物品負面效果影響的臉龐上表情變換,眉毛翹的老高。

這真的是《塔索克河報》嗎?

不敢相信最近多了這麼多離奇案件的克萊恩翻過了手中的報紙,看著第一面上巨大的黑體標識,陷入了沉思。

............

“伊文思先生,就是這裡,下面就是我發現的地下室。”身穿淺灰色大衣,手提黑色鑲金手杖的老派紳士,米勒·卡特看著被僕人用雜物簡單擋住的地下室入口,側身對身旁有著濃厚書卷氣的年輕男子介紹道。

這裡確實有著一定的問題......提前開啟靈視,結合著自身特殊的“黑暗”,大致檢查了一遍的鄧恩微微頷首,視野在靈性視野加持下,擺脫了黑暗的隔絕,審視著地下室深處的灰白石門,插在衣兜中的手不禁握緊。

在普通人無法看到的地方,陰影中漫出了數條行動遲鈍的黑色絲線,它們相互交織,擰成一股幾近觸手的形狀,加速向更深的黑暗中游去。

正控制著這一切,衣兜中雙手已經暴起青筋的鄧恩腦袋微側,嘴角噙著笑容,對身旁的卡特先生狀似隨意道:

“這確實是個不小的地下空間。”

“您能夠看出來嗎?”鬢角然這點點斑白,法令紋深重的米勒·卡特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地問道。

畢竟這位被巴貝奇先生屢屢讚美的伊文思先生都沒有進去過,怎麼會斷定後面的地下室面積不小。

正分神操縱著“黑暗”的鄧恩笑了笑,動作隨意的取下了一直架在鼻樑上的眼鏡,右手不住的揉了揉。

在他閉上眼睛後的另一個視野中,絲線織成的觸手已經鑽進了灰白大門的細微的門縫,溜到了門後的。

猶如毒蛇般遊動前行的觸手剛剛抬起“蛇首”,咚的一聲怪響,就已經在遠處的庭院中炸開,打斷了正勉強控制著“黑暗”的鄧恩。

“安格洛,怎麼回事?”突然聽到一聲爆響的卡特先生猛地轉身,右手撐著自己的後腰,衝著一樓樓口大聲喊道。

沒過幾秒,被稱作安格洛的年輕男僕就已經奔到了他的身邊,有些緊張、侷促地看著自己的僱主,不太利索的說道:

“先生,剛才,剛才有一個包袱被人扔進來了,裡面滲出了好多烏黑的東西......”

已經停止揉捏眼睛,重新戴上眼鏡的鄧恩突然頓了一下,暗紅色的眼眸瞬間擺脫了恍惚,看向神情慌張的僕人,皺眉問道:

“那個東西在哪?”

一旁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卡特先生同樣失神了一瞬,然後立即說道:

“對,是什麼東西扔到院子裡了?你現在帶我和伊文思先生去看。”

說著,兩人直接越過了被僱主和偵探先生要求弄得更加緊張的安格洛,走上了階梯,只留下了男僕一人,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