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專案組

派出所接到張海濤的報案立刻向分局彙報，這種惡性案件，並且不知道發案地點，也不知受害人現在何處，僅憑一個小小派出所的警力是無法開展工作的。張海濤原本想報個案不過就是十幾二十分鐘的事兒，沒想到卻被派出所的民警像犯人似的詢問了半天，直到市局刑警支隊的兩名刑警趕到，又對張海濤進行了新一輪卻內容大致相同的詢問，最後，領著二人去了醫院。

張海濤領著刑警趕到醫院的時候，巫自強已經轉到了普通病房繼續觀察，正如那名隨車醫生所說，巫自強的生理機能完好，只是因為過度激動和悲憤而導致產生了一些幻覺，在這種情況下，心理的疏導比常規的藥物與器械治療更加有效。

慕容小雪坐在床前，看著雙眼一直沒有掙開過的巫自強，握住他攥得緊緊的拳頭，放在手中用力的搓著，搓著，她希望自己的雙手能夠讓巫自強放鬆下來，可她無法做到。

看見警察走進了巫自強的病房，病區裡議論起來，多是猜測這名剛剛送進來的病人是一名犯罪嫌疑人，現在警察是來逮捕他的。有好事者在病房門口來回踱步，透過門上的一扇小窗戶不時向裡張望，希望能看見警察叔叔給壞蛋戴上手銬的一幕，電視上常見，如果在現實中再見那麼一回，應該很刺激。

可是警察進去了半天也沒有出來，病區裡的議論風向開始轉變，這下版本就多了，有堅持巫自強是犯罪嫌疑人的，有認為巫自強是見義勇為受傷住院的，也有的覺得巫自強是某起案件的目擊者，更有甚者提出巫自強是一名汙點證人，這兩名警察其實是派來保護他的。眾說紛紜，就是沒有一個人想到巫自強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一名受害者。

兩名刑警對尚處在半昏迷狀態的巫自強也是束手無策，在試探性地叫了幾聲巫自強後，慕容小雪說他已經近2個小時了，眼睛一直沒睜開過。刑警轉而詢問慕容小雪一些問題，大體上與詢問張海濤時的問題一樣，慕容小雪如實做了回答，她連簡訊的內容都沒看過，可提供的資料更少，兩名刑警見也問不出什麼，遞給慕容小雪一張名片說道：“如果他醒了，請打電話給我們，我們還有一些情況需要了解。”

慕容小雪接過名片點頭道：“好的，我一定及時通知你們。”

兩名刑警與張海濤，慕容小雪握手準備告辭，只聽見一個虛弱的聲音說：“等一下。”

四人同時看向病床上的巫自強，只見巫自強雙眼已經睜開，卻毫無神采，眼白處一片血紅。

慕容小雪趕緊再一次抓住巫自強的手欣喜道：“你終於醒了！”

張海濤也走到跟前說：“強哥，你可真把我們嚇死了！”

巫自強微閉雙目輕輕搖頭，吃力地說道：“別，別再叫我，強哥！”

張海濤這才猛然想起害死王妮的那幫人，老大也是一個被稱之為強哥的人，趕緊抽了自己一個耳光說：“哎，我真不長記性。哥，警察來了，想了解些情況。”說著話，用手指了指兩名刑警。

刑警再一次坐在床邊的凳子上，掏出本子和筆，詢問了一下巫自強與王妮平日裡生活中是否與人結怨，經濟上是否與誰有過糾紛，感情上有沒有發現彼此有過不忠等等情況，在案件沒有定性之前，不排除有人報復的可能。

在得到巫自強的答覆之後，刑警收好紙筆，準備離開，巫自強問道：“妮子，找著了嗎？”

兩名刑警相互對視了一眼，年紀稍微大一些的回答道：“暫時還沒有群眾報案說發現受害人，我們也正在積極尋找，你放心，很快就會有訊息的。”

巫自強聽完刑警的回答，面無表情地再一次閉上了雙眼，同時，他的拳頭又再一次握緊了。

張海濤將刑警送到病區門口，臨走時又問道：“同志，假如發現了王妮的······王妮的······”屍體這兩個字張海濤實在說不出口。

刑警接道：“你們放心，只要發現受害人的屍體以及相關線索，警方會及時與你們取得聯絡的。”

張海濤趕緊說道：“我知道，我知道，我是想說，你們能不能不要再與巫自強聯絡了，直接與我聯絡就行了，包括認屍，都找我可以嗎？我也認識王妮，很熟的！”

刑警道：“你的心情我們可以理解，但是有些事情最後還是得由他親自處理。不過你的意見我們會考慮的，我們儘量吧。”

張海濤連說謝謝，握手與二人告別。

輪件本就是大案要案，更何況市公安局局長李明在兩名去醫院調查情況的刑警還未歸隊之前就接到了市政法委書記梁國濤打來的電話，對此案件表示關注。這案子連李明都是剛剛才知道，梁國濤的電話就來了，身為梁國濤一手提拔起來的幹部，李明敢不從速偵破？快速偵破也是自己的政績嘛，所以，當兩名刑警一回到局裡，根據現有的線索，市局立刻就成立了專案組。立案速度之快，讓專案組的人感覺到了這起案件的重要性。

專案組簡短地開了一個會，組長，支隊刑警隊隊長對工作進行安排，首先要找到王妮的下落，活見人死見屍，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使案件有一個定性。第二，根據簡訊內容來看，這很有可能是一起突發性事件，一群有黑社會性質的團伙員見色起意，實施了一起令人髮指的輪件案，團伙成員數目不詳，頭目是一個外號叫強哥的人，左臉有一道三寸長的刀疤。所以，散會後立刻排查，並通知車站，碼頭，機場，高速等場地公安，嚴查面部有刀疤的所有成年男子，協助破案。

專案組成員散會後立刻在本市所有有案底的社會閒散人員中進行排查，卻沒有發現一個左臉上有道三寸長刀疤的人，三寸長，這幾乎已經是整張臉的長度，所有的專案組刑警都是常年與社會上的黑惡勢力打交道的，在他們的印象中，本市絕沒有一個外號叫強哥的臉上有那麼長一道刀疤的人。所以，幾乎就在專案組成立的一個小時之內，所有人都意識到這很有可能是一起流竄的犯罪團伙實施的案件，偵破起來難度很大。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受害人王妮的手機至今還未關機，透過現代化的偵訊手段，不難查到手機所在地點，如果王妮還沒有自殺，那就有新的線索了。於是，專案組將找到王妮做為第一步，抓緊落實。

而躺在病床上的巫自強，三天，除了上廁所，沒有睜開過眼睛，沒有吃過一粒米，只有慕容小雪用溼毛巾在巫自強幹裂的嘴唇上擦了又擦，眼淚一次一又一次地落下。巫自強的生命，完全靠點滴在維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