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籌碼?”

“前些時日服侍董賊,我無意結識了中郎將呂布。”說起這些,卑彌呼神色悠悠,“董賊最近對女色興致低靡,呂布卻對我垂涎不已。”

“哦?……呂布為人反覆,貪權好色,世人皆知。”

吹笙老者雙眼一亮,隨後又微微搖頭道:“可惜他與董賊蛇鼠一窩,即便貪戀你的美色,作用亦不太大。”

言下之意,這籌碼好不夠。

“聽我說完。”卑彌呼也不急,繼續道:“有意思的是,董賊見呂布對我屢獻殷勤後,也開始對我毛手毛腳。甚至,還調戲問過願不願當他的侍妾。”

“呵,你們男人真是從小到大一點不變。再好的美玉擺在眼前,也不會去珍惜,非等到有人垂涎時,才想著去搶奪。”

吹笙老者沒搭理卑彌呼的後句話,知道女人就是喜歡借題發揮。

他更在意的,是前一句話的價值。

沉思片刻後,面色凝重道:“任小姐,此訊息事關重大,我等或許要……”

“再度改變策略?”卑彌呼見縫插針,又噎了對方一句。

“呃……”老者無奈苦笑,道:“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女人,此言果然不差。任小姐不必如此,老夫的意思是……應當去帶你去見下老夫的主公了。”

“哦?……”卑彌呼眉眼彎彎:這倒是個意料之外的驚喜。

兩人隨即先後出了茶館,分別匯入人群。半個時辰後,均已換了形象的二人,又在步廣裡的一處酒肆聚首。

此時酒肆的二樓雅間,已有一人在默默等候。

卑彌呼見之神色微變:那人三綹長鬚,面相儒雅,看向自己的眼神雖溫和親切,卻不乏上位者的氣息。

這人,她在老董的太尉府中見過:士孫瑞,字君榮,右扶風平陵縣人。

少傳家業,博達無所不通,舉孝廉出身。起家為鷹鷂都尉,後遷執金吾、光祿大夫。永漢三年,拜尚書僕射,為尚書令王允的副手。

“任小姐,”見卑彌呼進來,士孫瑞折節下拜:“當今百姓有倒懸之危,君臣有累卵之急,賊臣董卓,傾覆社稷,罪在不赦。”

“然蒼天無眼,無數忠臣義士、猛將勇夫卻不能除。伍都尉奮勇一擊,也落得忠魂猶繞漢庭之下場。”

“唯有任小姐機敏善謀,胸懷天下,潛隱在虎口之下,韜光養晦。可謂世間奇女子,巾幗不讓鬚眉,請受在下一拜。”

卑彌呼饒有興致地聽完,感慨士孫瑞比接頭人強了太多:一番大義名頭冠在身上,普通武將謀臣說不得已熱血沸騰,納頭便拜了。

可惜,她對這些不感冒。

平靜與士孫瑞商業互吹一番後,想起老董交代的一個問題:“僕射大人,小女子有一事不明,還望解惑。”

“任小姐但請開口,在下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小女子嘗聞治國‘在德不在兵’,而以德為先便要‘上安社稷、下撫黎庶’。董賊雖驕橫跋扈,貪財好色,濫殺朝臣。”

“然入洛陽後先是解黨錮、徵名士,後又整軍制、肅吏治,開商貿、墾農荒……所作所為貌似都暗合‘上安社稷、下撫黎庶’,豈非僕射大人之所願?”

說著,娥眉不由微微蹙起:“難道,只因他乃隴西粗鄙武夫,僕射便認為不配?”

士孫瑞聞言,不由神色一愣。

他似乎沒想到,卑彌呼會問出這等尖銳的問題。倒了一杯茶遞去後,腹中已組織好言辭,搖頭道:“任小姐此言差矣。”

“董賊看似所行暗合天道,實則無謀短視,任性胡為。若放任這般下去,天下必當烽煙四起,最終毀於內亂矣!”

“哦?……”這正是卑彌呼還未想通的地方,不由來了興致:“敬請僕射大人指教,小女子洗耳恭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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