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荀攸便笑了,然後搖頭道:“當然不是……與誰合作的根本,不是看對方能給自己什麼,而是要看自己能得到什麼。”

“步度根是檀石槐的後人,若我軍此番幫助他,步度根很快就會崛起,這可不是我們想看到的。”

“另外步度根的勢力範圍,就在朔方、五原、雲中、定襄、雁門五郡,這些地方毫無疑問是我軍的囊中之物。”

“軻比能說將五郡讓給我軍,雖是慷他人之慨,但也是會真的讓。但步度根的承諾,就沒那麼真實可信。”

說著,荀攸又忍不住指了指沙盤模擬圖的上谷、代郡、薊和涿郡,道:“而軻比能的勢力則在這一片,子許請看,涿郡的東南又是何處?”

“袁紹的渤海郡?”衛玆恍然大悟,道:“相國還想借軻比能牽制袁逆?”

“非但是袁逆,還有那個牆頭草的韓馥。”說著,他手指又滑到太行山一脈,道:“解決北方邊患後,相國無疑還要靖平此處。”

“屆時,冀州一地北、西、南三處,皆被我等勢力包圍。東面又是茫茫大海,韓馥和袁逆二賊可謂甕中之鱉矣。”

“那,那……”洞徹天機的衛玆驚喜不已。

隨後眉頭一蹙,又疑惑了:“既然如此,相國為何不與軻比能使臣坦誠相見,非要這般戲弄對方?”

“唉……”荀攸便搖搖頭,道:“子許也是從商出身,怎如此不解人性?……閻柔已然說過鮮卑乃虎狼之性,畏威而不懷德。”

“我等若坦誠以待,他們說不定還以為漢軍好欺。”

“反倒是先用步度根使臣相激,再以華服美食、聲樂犬馬軟化,在他們快要絕望時出手相助……如此多管齊下,方可收其野心,再以商互通、慢慢漢化。”

衛玆好像懂了,但又好像沒完全懂:“公達,某讀書少,你可不要騙我。”

“唉……”荀攸無奈尷尬笑笑,然後才說了實話:“當然,更重要的緣故,乃相國就是這樣的……呃,總之,你懂的。”

說完,似乎還覺得有些冒犯,又補充道:“但又不得不承認,相國這些手段雖上不得檯面,可的確有用!”

“並且,還是立竿見影的有效!”

果然,事情發展如他所料:三天後,步度根使臣貌似察覺出老董沒啥誠意,連夜騎著快馬走了,走的時候還罵罵咧咧。

反倒是軻比能這裡,老董竟然大手一揮,道:“老夫前日與爾相戲也,什麼牛羊毛皮這些都不需要。”

“只要軻比能單于願真心歸順大漢,老夫自會提兵襄助。我等聯合畢其功於一役,還塞北草原一片安寧!”

連續七天被折磨得快要崩潰的使臣,得到如此優渥的承諾,當即忍不住喜極而泣:“相國不負我等,我等歸去後必會如實告知單于。”

“滴水之恩,必不忘湧泉相報!”

回去的時候,使臣團還帶了大箱的茶磚、容易儲存的點心、滿車的絲綢和米麵糧油、鹽巴、鐵鍋……

“相國,到此為止吧,再裝就顯得我等不禮貌了……”看著漢軍猶如農村爹媽一樣,將車裝得滿滿當當,苴羅侯感動得都不知如何是好。

“別客氣,多裝點兒……”老董還親自扛了一箱子茶磚,臉上盡是慈祥的笑意:不多裝點,你們回去又怎麼裝逼?

又兩日,便接到了繡衣使的情報:與漢軍談判不成,步度根率先發動偷襲,連夜攻伐了軻比能部落。

好在軻比能也早已防備,雖有損傷卻未動搖根本,緊接著發起反攻。

兩大鮮卑部落的生死決戰,就此徹底打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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