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健碩的涼州大馬挾著無比的衝擊力,狠狠地撞向伍孚的部隊,就像武林高手一記重拳狠狠砸在了受傷之人的腰眼上。

只是短短一瞬間,就有數百名僮奴被生生撞飛,悶哼著摔在地上或牆上。

大街上頓時大亂,混亂不已的僮奴私兵完全沒有對付騎兵的經驗,要麼被嚇傻了直愣愣地站在原地,要麼憑著直覺朝兩側閃避。

完成第一次突擊的騎兵們伏在馬背上,雙腿夾緊馬鐙,將長矛平斜伸出去。藉助著奔馬的速度,將那些僥倖向兩側閃避的僮奴挑中,蓬起無數朵血花。

一名護院被一匹駿馬撞翻在地,疼得眼冒金星。他支起胳膊剛要起身,就被一根長矛刺穿了胸膛,整個人哀嚎著被矛尖挑起到半空。

戰馬繼續奔驟,直到長矛承受不了重量“喀吧”一聲折斷,他才與身後被刺中的兩人跌落到地面,隨即被幾隻馬蹄踩斷了脊樑,徹底沒了聲息。

類似的事情,不斷在發生。

這條大街本來十分寬闊,可一大群驚慌失措的步兵,再加上源源不斷的騎兵,一下使得這裡擁擠不堪。

西涼鐵騎們似乎無窮無盡,前隊剛剛衝破陣列,後隊又旋踵而至,慘叫聲和馬踏骨裂的聲音混雜在一處,青石路面塗滿了鮮血、尿液與腦漿。

一刀砍下一個僮奴腦袋的徐榮,看著如此不堪一擊的對手,才感覺有些大題大作了,開口吩咐道:“可以收尾了,找不找得到賊首都一樣。”

“放下兵刃,繳械不殺,太尉向來優待俘虜!”

黑暗中,這等口號一般是沒什麼用的。畢竟西涼鐵騎也不可能看清楚,敵人是否放下了兵刃。

但他們相信徐榮的判斷。

隨即縱馬過去,敵軍人人已如羊群般乖巧聽話。至於有些不聽話亂跑的,也不用他們操心:此番徐榮帶了兩萬兵馬,衝過來的不過五千人。

剩下一萬五千人舉著火把在外巡梭著,那些嚇破膽子的傢伙會如飛蛾一般,跑向有火光的地方,然後……被殺掉或俘虜。

“徐榮!”點起火把開始巡視敵情的徐榮,驀然聽到黑暗中一聲大呼,隨即便是一柄長劍揮來:“受死吧!”

斜刺裡衝出的伍孚,面容猙獰地想與徐榮同歸於盡。

徐榮卻覺得這人有點傻,突襲刺殺時還要弄出這麼大的聲音,讓自己可以聽聲辨位,下意識反擊。

他猛然揮舞厚重的偃月刀,空中傳來清脆的兵刃撞擊聲!

‘當’的一聲。

伍孚愕然地看到自己的長劍,被大刀輕易斬為兩截,瞬間覺得端坐在戰馬上的自己,就像一個笑話。

最終的一瞬,他感覺有些奇怪:自己怎麼能看到,端坐在戰馬上的身體呢?

哦,原來腦袋已經飛起來啊……

“索然無味……”站在北宮複道上的老董,看著戰鬥居然如此快便結束,神色很是不滿:“褲子都準備脫了,結果就給老夫看這個?”

“也太快了……”

他扇了扇鼻子,想驅趕走鼻尖濃重的血腥味。回頭看向董旻和董璜,怏怏地道:“走了,這裡已沒好戲看了。”

“下一幕南宮那裡,便該老夫粉墨登場了。”

“兄長神機妙算,令我等大開眼界。”董旻一記馬屁奉上,笑呵呵地道:“我等便期待兄長的粉墨登場。”

原以為,這話會讓兄長喜笑顏開。

沒想到,老董的臉色一下難看起來,嘟囔道:“粉墨登場這個成語,好像是形容反面角色的……老夫如此濃眉大眼的人物,怎麼可能叛變漢室呢?”

“老夫只會跟漢室坦誠相見,打成一片。”

他沒說謊,昨夜就與漢室曾經的太后,深入地踐行了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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