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張遼與大黑豬(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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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裡有計程車卒就是洛陽人,也有周邊六郡的良家子。其中有怨恨取消這次洗掠洛陽的,也有支援的,兩邊計程車卒差點沒先打起來。
不過據他估計,最可能發生兵亂的,還是呂布那裡投靠來的幷州兵。
那些傢伙一來非涼州嫡系,二來也非洛陽人士,三來又是新附、忠誠度很低,外加邊塞地區作風剽悍、桀驁不馴……若非呂布還未表態,他們恐怕已抄起傢伙亂殺一番。
至於西園軍這裡,情況跟幷州兵那裡差不多。
他們是去年從四方各地徵召而來的強猛之士,環境還沒怎麼熟悉,之前的校尉已一個個跑得跑、逃得逃,新來的長官又不得他們信任,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絕對會炸鍋。
唯一軍紀嚴明的兵營,是徐榮一部。
可惜大廈將傾、獨木難支,真正亂起來時,徐榮就算能彈壓住自營,也無法應對各地驍勇的亂兵……
眼前這一營,董卓也不知道是哪個司馬的部下,只知他們從河北各地而來,且也沒啥忠誠。
滿心焦慮的他,火氣本就蹭蹭上竄。
此時聽了伍長所言,突然又……說不出一句話來,滿心悲涼:沒錯,歷來封建王朝,雖然滅亡原因各不相同,但都逃不過一條鐵律。
貧富差距!
富者阡陌成片,膏粱無數,私產萬千,猶如寄生蟲一般吸著王朝和百姓的血。貧苦百姓卻沒立錐之地,食不果腹,任人欺凌,不如豬狗……
任何王朝到這種境地,但凡有個天災人禍,或是異族入侵,就是覆滅之際。
此時這伍長的一番話,難道不像當年陳勝吳廣的‘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人都吃不上飯、穿不起衣、住不起房、娶不起妻了,賤命一條說沒就沒,哪還不想讓天下亂得更徹底一些?
這時候再跟他們說,洛陽百姓也只比他們強一點點,大家都是無產階級……根本說不通的,積怨已久下,仇恨會使人變得盲目,獸性壓倒人性,什麼階級都是狗屁。
“二郎說得沒錯,那些洛陽人幹我等何事?”
“出爾反爾,居然還是太尉,我呸!”
“不給錢糧賞賜,憑什麼為他賣命!”
“咱乾脆也反了吧,我聽說幷州人那邊兒,都準備要動手了!”
不知不覺間,其他偷聽計程車卒也圍了過來,一個個忍不住叫囂鼓動。不少人更舉起了手中的長矛、環首刀,眼神中殺意升騰。
氣怒填膺的董卓,當即準備亮明身份。
忽然,發現周圍的氣氛一下變了。叫囂計程車卒目光齊齊看向一旁,神色又敬又畏,齊聲低呼一聲:“司馬……”
扭頭一看,只見一人正目光陰鷙地看向此處。
那人身披魚鱗鎧,戎裝威武,一臉的桀驁不馴,面部狹長,鼻尖鷹鉤,乃相書上說的青鋒之相——這種相貌的人,心性大多褊狹狠戾。
說白了,就是有些認死理兒。
不過這種自傲之人,多多少少是有些本事兒的。一旦被折服,又大多忠心耿耿。
此時騎在馬上的司馬神色威凜,可董卓還是忍不住想笑——因為在他的身後,十來名士卒正趕著四頭大肥豬。
黑色的大肥豬哼哧哼哧拱著地,耳朵還一扇一扇的,立馬將這司馬的兇戾沖淡不少。
多年後,當張虎天真地問自己的父親,第一次見相國大人什麼情景時,已從戰場上歷練出風霜和威儀,也不再褊狹狠戾的張遼,卻總會嘴皮子不自覺地一抽,有些惱怒地道:“大人的事兒,小孩子別亂問!”
畢竟,他不想告訴兒子,當年見到相國時,自己正趕著四頭大黑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