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於你所言明的人類生物劣根性,也就是人性之中所本身存在的各種慾望,這個世界上存在各種各樣的人,這難道不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嗎?

這個世界上有好人,有壞人,有虛偽的人,有耿直的人,有道貌盎然的人,有奇人真君子,這本就是世間百態的真實狀態。

這樣的各種狀態,全都是基於道德和法律這兩條準繩而定的。

這兩條準繩確實只是兩條虛擬的鎖鏈,但正因為人類社會依靠這兩條準繩良性發展,整個社會的價值評定也全部依賴於此,所以這兩條鎖鏈就算再怎麼虛幻,它也是切實有效的。

例如說,一枚大當量的威懾,你可以將其當做是威懾,對其毫不在乎,但是當它真正降臨的時候,卻也是你所不能承受之重。

這個世界,永遠都不會以一時的得失論成敗,所行邪惡之事,總有一天是要受到懲罰的。

你管這叫做法網恢恢疏而不漏也好,還是以一種最為樸實的傳統報應觀念去解釋,其實並無任何的區別。

一如你之前所說的那樣,不斷積累的小惡,終究會積累成為大惡,當這個惡行無法繼續隱瞞下去的時候,也就是你遭受世間真理懲罰的時候。”

改變打法的第五正,開始學著白奇的方式,嘗試著利用白奇的理論來打敗他。

最後那一句的暗示,就是在言明犯罪集團若是繼續作惡下去,必將會受到法律的懲罰,不管他們隱藏得有多深,隱藏得有多好。

甚至,此時第五正到訪的舉動,就是法律將要懲罰犯罪集團的一種先兆。

面對第五正這種突然改變的策略,白奇的臉上露出了一種難得的詭異笑容,這與其之前所有笑容完全不同,看得第五正有些心驚膽戰。

“如果以你的觀點去推論的話,是不是可以這麼認為,只要一個人作惡而不被他人所發現,那麼這樣的惡就是不存在的。

又或者,只要為惡之後及時的停止,只要這樣的舉動不被發現,那麼這樣的惡也是不存在的。

又或者,將大惡隱藏在道德瑕疵的微末懲罰之中,那麼這個斧正世界的法律框架對他也就沒有任何用處了。

你這樣的言論,不過就是承認了法律的侷限性,也自我認同了這個世界上真正能夠被法律所懲罰的惡人確實屈指可數。

一如你想要抓住的某個人,你對他能夠形成任何的威脅嗎?

明知道他是一個大惡人,但是你卻被法律這個既定的框架束手束腳,你覺得,這樣的結果是對的嗎?你覺得你所否定的某個觀點還是錯誤的嗎?

你所言的報應,又算是什麼呢?

如果你所說的傳統報應觀念,僅僅只是遭受到法律的懲罰,這樣的理念,難道不顯得十分的狹隘嗎?

突遭橫禍,出門被車撞死,又或者被暴徒殺死,這樣的現象,算不算是遭受報應?”

聽聞到白奇的這種觀點,第五正終於有些明白他剛剛的那個笑容到底蘊含了那些意味,此時的第五正,感覺自己再次被白奇給裝了進去。

在白起看來,那些道德失衡人員遭遇了他們犯罪集團,不過就像是遭受到了報應一樣,為自己過往所行之惡付出了應有的代價。

此時的第五正,猛然想起了那個燒炭自殺的小主播,他這個與廣場舞擾民事件完全不相干的人,最終卻將一名擾民的廣場舞大媽給殺死了。

那麼,這個小主播相對於那個廣場舞大媽來說,就是一場飛來橫禍。

又或者,這種飛來橫禍,就是傳統價值觀之中的報應理念。

如果這麼去理解的話,那麼整個犯罪集團的犯罪理念似乎就顯得更加的通暢。

在傳統的神佛觀念之中,報應都是由神佛安排的,如今犯罪集團化身為神明的威能,將報應不爽應在那些道德失衡人員的身上,這就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事情。

將犯罪集團的行事理念,用他們的那種極端思想去美化,那就是犯罪集團在認識到這個世界規則的侷限性之後,領悟到了一種更好的踐行正義的方式。

這種方式,不管是投機取巧也好,還是另闢蹊徑也罷,在犯罪集團看來,這個世界需要一股額外的力量去淨化那些不堪的存在。

這樣的過程,為人所渴望,為人所需求,就算沒人願意去感激,那又如何?

神明在改變世界的時候,有想過要需求凡人的感激嗎?

以犯罪集團的理念,神明的本質是威能而不是善惡,自然也不需要去顧及凡人的真正感受。

也就是說,整個犯罪集團都知道自己所行的事情是極端邪惡的,將來某一天也會遭受到同等的報應,但是他們甘願承受這樣的報應,也要去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

在這種悲情信仰的催化之下,確實可以合理化一個事實,為什麼魏陽會在與犯罪集團失聯的第一時間就選擇自殺。

“好一句惡人自有惡人磨。

雖然以暴制暴確實是抵制罪惡的本質,但暴力終究只是一種手段而已,用之善則善,用之惡則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