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偷樑換柱的置換計劃確實非常的了得,但非常的可惜,你過分低估了鍾柳山對於白雪的特殊感情。

又或者說,你對於自己心中的絕情屬性,過度的高估了。

你或許真的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但對於白雪來說,她依舊是你難以被割捨的部分。

你明知道以鍾柳山和白雪之間的內在關聯性,鍾柳山絕對不可能會殺掉白雪。

以你的資訊收集能力,像這樣的基礎資訊,你應該非常心知肚明吧。”

沒有絲毫的猶豫,在說完這幾句話之後,第五正便從口袋裡面拿出一隻證物袋,裡面裝的正是那隻變形的金屬吊墜。

裡面有著鍾柳山和鍾小婷的合照,也有著鍾柳山不會殺害白雪的關鍵性證據。

“所以,你的第三重目的,就是想要將白雪這個無關第三者,交給一個真正值得託付之人。

交給一個與你所認定的價值觀截然不同的人,也絕對不可能會被你的價值觀給影響的存在。

第二重目的和第三重目的之間,形成了一種良性的互補關係,無論是哪一種可能性,對於你白奇來說都是有利的。

如果我最終成為了另一個你,這就證明了你的意識形態在這場爭鋒之中徹底勝出;如果我不會成為另一個你,那麼白雪也能被交付到一個合格的人手中。

這些最終的結果看似都非常的美好,但正所謂貪多嚼不爛,過多的欲求,過多的貪圖,其所折射出來的僅僅只是你虛弱的內心世界。

或許,你在將抉擇權交給鍾柳山的時候,你就在某種程度上已經認定了自己的失敗屬性。

從這種間接的反饋之中可以看出,你雖然行事萬分的張狂,在各種決斷之中也透露出絕對的自信,但你的內心其實只是一個敏感而自卑的存在。

你或許會在絕對的掌控感之中表現出一種絕對的自信,可事情若是頻繁地超出你的預期,那麼你就會開始選擇逃避,選擇退讓。

除了這種內在性格缺陷以外,想來,讓你陷入到失敗觀感之中的緣由,還與整個犯罪集團所呈現出來的不安定因素相關。

你覺得失去了掌控感,也漸漸地覺得累了,是從無法控制鍾柳山開始的嗎?

還是從發現張雲竟然敢於私下作亂,給你嚴謹的計劃徒增破綻?

又或者,魏陽的背叛,讓你看到了人性之惡確實是一把雙刃劍?

想來,當初你利用魏陽費盡心機地拖延時間,應該就是控制不住鍾柳山之後所呈現出來的外在表現吧。

你給魏陽下達的命令,自殺是一方面,拖延時間是另一個方面,魏陽在自身軟肋的驅使之下最終選擇了拖延時間,他的目的也被很好的達到了。

當初我覺得這種拖延時間的目的,不過就是為了讓我承擔限期破案的壓力,但現如今看來,這其中還有等待皮俊被釋放的重要原因在。

鍾柳山為自己的死亡準備了很久,這種死亡並不一定是為了報復社會,而應該包含有非常重要的核心意義,這種核心意義,與你們組織的基本思想核心相關。

你不能改變這樣的結果,更不可能利用鍾柳山來單獨達成其他更為重要的目的,你只能利用鍾柳山去順帶達成一定的目的。

這種絕對的不可控和公然的反抗,甚至是藉由犯罪集團的根本宗旨來反抗你的命令,這種由衷無力的現象,使你感到更為的疲憊。你在與我曾經的辯論過程之中提及過神,提及過神性和神的威能,想來在你所在的犯罪集團之中,應該存在一個以神性為基本核心的原始宗旨吧?

神,神權,神諭的人間執行者。

想來,以你的能力,想要透過詭辯來將圖騰神轉化為個人神的權威,應該非常的簡單吧。

你這麼做了,也獲得了絕對的掌控感,可哪知這只是一種整體的外在表象,一種虛妄的絕對掌控權。

因為,有的人真的只服從於圖騰神,對於你的服從,也只是看在個人感情之上。

又或者說,在這樣的一個組織之中,你沒有成為真正的首領,你只是透過自己的詭辯和洗腦領導了一部分人,但是對於另外的一部分來說,與你更多的只是一種合作關係,又或者,僅僅只是基於共同目標的媾和關係。

一些滿身都是刺的合作伙伴,這種頗有些各自為戰的合作關係,使得你心力交瘁,不願再在這條道路上繼續負重前行。

你對未來產生了懷疑,感覺到一種彷彿發自於內心的疲乏之感。

鍾柳山的復仇,張雲被世界所孤立的缺憾,魏陽的痴情,你能利用他們一時,卻不能控制他們一世。

就算利用雷霆手段將其擊殺,又或者利用精妙的計劃將異動著從犯罪集團之中剝離,都是收效甚微的,都會給犯罪集團留下巨大的隱患。

你看著從這些隱患之中逐漸殺過來的我,是不是會經常後悔自己的魯莽和思慮不周?

可是,我想告訴你的是,大人的世界和小孩子的世界,終究是有本質區別的。

在曾經的那方小世界之中,你或許略施小計便可以縱橫無敵,但在山外有山的大世界之中,只有問心無愧之人,才可能一路暢通無阻。

任何的陰影,都不會得到完美的隱匿,都會在各種角度的天光之下被映照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