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看似給馬希水面子的舉動,其實也隱含有更大的系統性暗示——預演了第三次過來攻心的時間。

可以說,不管第五正晚飯的時候還來不來,他的這種攻心舉動都是有意義的。

畢竟,第五正的第三次攻擊肯定會來,不準時過來,僅僅只是為了達到出其不意的效果罷了。

既然平俊凡敢於在這種複雜的關頭耍一些心眼,那麼這種基本的辯證想法,他也應該是具備的。

就算他不具備,在這種複雜的環境之中,疑神疑鬼的想法他也總應該有一些。

像這種再基礎不過的可能性,想來以平俊凡的實力,想要思慮出來,還是非常輕鬆的。

待得曹樂匆匆跟在第五正的後面離開此處小店之後,整座小店冷清的就像是一座墳墓,那種聚會散場之後的孤寂感,那種神經在高度緊張之後突然生出的空落感,正在無比真實的充斥在馬希水的心頭。

對於此時的馬希水來說,對於能夠成功從第五正的手中撐下兩回合,他對此是感到非常慶幸的,雖然能力不足,但好歹也沒有像魏陽那樣,當場就背叛了白奇,背離了組織。

此時馬希水已經生出了全新的頓悟之感,相較於之前的主動殺戮,他現在更想當一名清醒的旁觀者,在一旁靜靜的觀看第五正和白奇之間的爭鬥最終會落得一個怎樣的結果。

第五正和白奇,這兩人都是他馬希水拍馬都趕不上的存在,他們之間的激烈意識形態鬥爭,更是他馬希水絕對沒有資格參合其間的。

未來的結果如何,馬希水看不透,他也不願意看透。

所謂事在人為,不管白奇和第五正之間的思想形態誰更正確,又或者說更高明一些,這些似乎都沒有任何的意義。

在馬希水看來,事實的結果,往往都不與誰的思想形態相關,只與其自身的能力和本領相關。

第五正和白奇之間的爭鬥,其烈度之強烈,再次讓馬希水深深的明白,白奇當初所說話語的具體含義——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已經不是你們這些普通人能夠參合的了。

白奇的眼光總會穿透表象直指事實,對於第五正的瞭解肯定也比他馬希水更為全面,白奇早就已經判定了他馬希水不是第五正的對手,可現在他馬希水又因為短視短見的特性,鬼迷心竅了一般的想要去主動招惹第五正,確實顯得十分的狼狽。

連被動的防守都已經顯得舉步維艱,面對第五正這樣的對手,又有什麼資格去主動進攻呢?

當一個冷眼的旁觀者,靜靜的等待著第五正和白奇之間戰鬥的結束,這或許才是他們這些普通人最應該做的事情。

思慮到這裡,馬希水對於白奇將他們給安排在這裡平靜生活的理念,似乎又有了一些全新的理解。

或許,在白奇後續的計劃之中,真的沒有將他馬希水和平俊凡給容納進去,也真的給他們兩人一個可以平靜生活下去的機會。

這種彷彿新生一般的機會,是白奇給的,一念及此,馬希水對於自己之前的軟弱,更多了幾分悔恨和愧疚。

終究,還是有負於白奇,有負於組織嗎?

可是,他馬希水也沒有直接背叛組織,只是選擇了當一個旁觀者而已。

這種冷眼旁觀的舉動,難道不就是白奇所安排的平靜生活嗎?

在一種糾結的心態之中,想要重新給自己的存在尋找一個合理藉口的馬希水,臉上的神情已然不能用糾結去形容。

“神父,你向那小子妥協的樣子,真是讓人感到噁心。”

就在馬希水腦海之中的思緒繁複到快要爆炸的時候,一個熟悉而又冷漠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不用想也知道,這是平俊凡。

彷彿是被平俊凡給撞破了自身心中的真實想法,馬希水在這一瞬間突然生出了一種彷彿來自於本能深處的慌亂感,略顯不知所措的他向身後看了一眼,眼神之中的惶惑之感,更是讓冷眼的平俊凡忍不住淬了一口濃痰。

面對平俊凡的這種冰冷眼神,馬希水整個人顯得更加的慌亂,心中一種冰涼如刀的刺激感,更是激得他頭皮發麻。

這種眼神,是想要殺人的眼神,也是想要清除組織內背叛者的眼神。

最終,他馬希水的命運,就只能在這裡被終結了嗎?

一切的一切,終究要在此時此地被審判終結,他馬希水一生的善惡功過,也將會在這一刻被全部清算,被全部審判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