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第五正透過房源資訊尋找房東聯絡方式的時候,馬耀山全程聚精會神的聽著,似乎只要找到了房東,就能夠找到他的兒子一般。

“喂,是李房東嗎?”

“是我。怎麼,有什麼事嗎?我現在可沒有房子租給你。”

“我是公安局的,你的一個房客馬玉樹,你能夠聯絡上他嗎?”

“那玩意誰知道啊,只要不收租子,誰願意去找他?要不,我把他的電話號碼發給你?”

簡單的兩句話,第五正便已經知道馬玉樹的社會聯絡到底有多麼薄弱了。若是他運氣不好,剛交完房租就失蹤了,那麼就算連續失蹤三個月都不會有人知道。

甚至以這位房東的冷漠態度,或許在三個月之後,他若是找不到馬玉樹其人,一定會將其行李丟到走道上,然後將房間繼續出租出去。

在這種情況下,就要看其父馬耀山逢年過節的時候,會不會打電話催兒子回來過年了。

若是連過年這個最後的團圓時節都已經被捨棄了,那麼待得有人想起馬玉樹的時候,離其最終被認定為死亡,也就只剩一年了。

Ps:一般失蹤四年之後,便可向法院申報死亡,法院發尋人通報一年之後仍無任何訊息,便可宣告死亡判決。

社會就是一張人情大網,有人厭煩這張大網,有人被這張大網所捨棄,他們都是離群索居者,是住在孤島上的過客,他們的現況和過去,註定只能說與山鬼聽。

“還請李房東帶著備用鑰匙過來一趟吧,馬玉樹的父親也在這裡,我們需要儘快確認一下馬玉樹的近況。”

從房東那裡得不到任何的訊息,第五正也只能讓其帶著備用鑰匙過來一趟了。這樣的言語,也讓馬耀山眼中最後的一點希望之光徹底熄滅了。

面前的這間房子,彷彿就是一口裝著馬玉樹死訊的棺材,等待著被一名悲傷的老父親給緩慢開啟。

“行行行。真是麻煩。”

大概半個小時左右,房東才不緊不慢的走上樓來,看了一眼門口站著的幾人,並未開口說出一個字,便默默的將房門給開啟了。

門開之後,一股沉悶的空氣便從門內衝出,彷彿是在訴說房間的久無人煙。

走到這一步,事實已經很明顯了,馬玉樹已經失蹤很長一段時間了!

門開之後,馬耀山便第一個衝了進去,大聲的怒吼道:“馬玉樹,你個憨貨,你到底在不在!”

這陣巨大的怒吼在這間略顯空蕩的房間之中肆意迴盪,當房間桌面上四處亂丟的臭衣服和幾盒沒有及時清理的外賣盒飯散發出來的腐臭味徹底傳入馬耀山的鼻腔之後,這位強保著最後一絲希望的老父親,便相當乾脆的向後暈倒了。

還好第五正對此有所預見,連忙一把扶住軟到的馬耀山,將其平放在附近的沙發之上。又試了試他的鼻息和頸部的脈搏,確認他僅僅只是心力交瘁暈倒了之後,便開始仔細的檢視起房屋之內的擺設起來。

房屋是非常普通的一居室,不大的面積一眼便能夠掃完,屋內是那種單身男性特有的凌亂,東西胡亂的丟棄,若不是那幾盒散發著腐臭的外賣盒太過礙眼,這間房間給人的整體印象也僅僅只會是不拘小節。

開啟一處臨時衣櫃看了一眼,發現在裡面還掛著幾套非常拿得出手的行頭,若是再配合上馬玉樹那張頗為拿得出手的帥臉,再編上幾個有趣的故事,那麼裝個富二代還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馬玉樹這種沒什麼本錢,卻喜歡打腫臉充胖子的行為,能夠吸引到李小晴這樣的拜金女,似乎也沒什麼可奇怪的。

再結合之前居委會侯大媽的描述,這個馬玉樹,可能就是一個專門靠著富二代身份騙財騙色的軟飯海王。

這種霍霍小姑娘無數的軟飯海王,會獲得和李小晴一樣的失蹤待遇,也沒什麼可驚訝的。

“怎麼樣,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了嗎?”

曾雅言看著這個雜亂不堪的房子,更是被玻璃桌上的剩菜剩飯燻得有些找不著北,只能去詢問第五正的收穫情況了。

“馬玉樹生活一般,卻擁有一櫃子的高仿,甚至是正品名牌,這樣的經濟配比,足以說明他軟飯海王的身份。

在騙色不與入刑,只能算是道德糾紛的情況下,馬玉樹被那個殺人首腦給選中,並沒有什麼可意外的。

馬玉樹與李小晴以男女朋友的關係被雙雙選中,看似是一種巧合,其實是一種必然。

男的覺得對方是女主播,應該是個騙財富戶,女的覺得對方穿著高檔,應該是個能夠許以終身的富二代,結果卻僅僅只是一場因為貪婪而造就的南柯幻景。”

聽聞到第五正對於兩人的點評,曾雅言心中也生出了些許無所適從的感覺。馬玉樹騙財騙色吃軟飯、李小晴滿心物質當小三,越是在這個案子裡面沉淪,越是能夠發覺人性之中的醜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