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國這邊則是出於一種競爭需要,反正就是別給找到正當的理由,要不然有的是貴族願意仗義出手,再給自己肥一波。

或許不能跨家族欺凌平民,增加了黎庶對頭頂老爺的歸屬感,也是晉國能稱霸的原因之一?

至於說貴族犯法被論罪,乃至說處死也就處死,晉國走的其實是帝辛的路線。

殷商時期的血統論可比周王室嚴格得多,貴族犯事了基本就是小懲大誡,殺掉一個都會引起全階層譁然。

帝辛偏偏不接受主流思想的限制,想殺哪個貴族就殺,尤其還肆意接納其他貴族的逃民,任用天然有罪之人,並且還降低了祭祀的頻率,肯定是要把當時的掌權階層全面惹毛的啊。

什麼是天然有罪的人?以殷商當時的情況,其實就是戰敗的一方,奴隸也是自帶原罪的群體。

殷商是一個神權時代,減少祭祀的次數,等於是在剝奪貴族作威作福的權利。

之所以說晉國走帝辛的路線,還不是其他列國死上一兩個貴族也是大事,晉國的貴族很多時候死了就是死了。

為什麼會講到那些?主要是狐尤草草處理了一下傷口,給智瑤等人講述當異族的那些日子,再跟晉國這邊的情況進行對比。

其實,晉人對異族怎麼生活一點興趣都沒有。

在晉人看來,異族不過是一幫隨隨便便就能教訓的傢伙,在乎他們做什麼?

耐不住智瑤感興趣,偶爾會問一問狐尤一些事情,其餘人給智瑤面子也就讓狐尤滔滔不絕了。

狐尤著重提到了胡人祭祀,甚至開玩笑的說,好些遊牧部落就是殷商的翻版。

“各種‘巫’或‘薩滿’在各個部落的權力很大,甚至能左右誰才能當首領?這個現象的確跟殷商很相像啊。”智瑤聽後,心裡做出比較。

這種現象在周王室的各個分封國幾乎看不到了,某種程度上來講也正是因為這樣,周王室才衰弱下去再也爬不起來。

“說起來,歐羅巴那邊到了中世紀才進入到諸夏這邊的殷商體系,甚至搞到教皇不承認就無法上位的地步。”智瑤又想到了這一點。

他們現在在哪?其實就在原地。

一開始還很簡陋地站著聊天,後來派人回去打招呼,各家運來了地毯、案几以及各種食物,就地佈置起來,一個展開社交的地方也就有了。

狐尤很明顯在提高自己的存在感,為此都不顧加深狐氏曾經胡化的過往,拿出來當作有趣的事情在滔滔不絕。

而在後面,魏駒被智瑤邀請了過來,等於說除了還沒有定的下軍佐之外,其餘卿位家族的世子都在了。

其中的趙毋恤算是適逢其會,偏偏趙伯魯好像沒發現來自趙毋恤的威脅,又或者固執地認為自己是家中嫡長該照顧小弟,給趙毋恤在身後安排了座位。

知道自己身份有差距的趙毋恤全程沒吭聲,心裡有沒有因為幾個世子談笑風生而出現什麼想法,看眼眸偶爾的變化,很明顯是有的。

魏駒等智瑤跟狐尤聊完了異族的話題,比較突然地說道:“楚復北上,欲伐蠻氏。”

魏氏跟戎人的交流很頻繁,蠻氏就是屬於戎人的一支,他們率先得到訊息,很難令人感到意外。

說著話的魏駒很刻意地看向狐尤,臉上的表情有點詭異。

狐氏在晉國的西北,蠻氏則是在晉國的西南,雙方應該是沒有交流的機會?

所以,狐尤聽魏駒說了那些,又是用那樣的表情看著自己,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猜到魏駒在懷疑狐氏能不能完成納賦。

“未想我家方歸,便可為國效力。”狐尤笑呵呵地講了這麼一句。

那是一定的事情,原因是趙氏和魏氏被範氏拖住,智氏這邊剛更換家主,晉國要是對楚國出兵北上做出反應,韓氏只能站出來扛大旗,少不得剛獲得卿位的狐氏也表現一把。

趙伯魯說道:“我亦聽聞吳有伐齊之意。”

趙氏的這個訊息是魯國那邊傳過來,而魯國則是從宋國那裡獲知,等訊息傳到晉國這邊,吳王夫差估計已經領兵在侵犯齊國了。

根據智瑤對齊國現狀的瞭解,能百分百肯定齊國這一波要跪。

齊國在田乞的上躥下跳操作下,好幾位公子對國君寶座發起了挑戰,他們內部已經開打,再遭到吳軍的入侵,不脫一層皮才怪。

狐尤看向智瑤,問道:“瑤可會出徵?”

這一下,其餘人也是立刻看向智瑤,並且好像有著不小的期待感。

他們上一次跟智瑤可是幹了很大的事業,為國家爭光,為家族賺取政治聲望,個人也得到了極大的好處,非常樂意跟著智瑤再次建功立業啊!